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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魂影有些看不懂這個人。從前它附在別人身上,不敢被人發現,只能每天偷食極少一點,這樣也幾乎是沒有痛苦的。但是如今這人卻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將他自己的魂魄吞噬殆盡。于是它毫不留情地啃食著這人的魂魄,吞噬著他的精血,這明明是極致的疼痛。但這人卻像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他還提著筆,在紙上寫著什么東西。食魂影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它難得能飽餐一頓,還是留著精力想想到時候從靳堯手下逃命吧。…………尊上的夫人這幾日憂思過重,把自己關在寢宮中不愿見人,這點昆侖殿中的管事也都知道了。尊上前些日子匆匆回來又匆匆離開后,夫人吩咐他們不要來殿中打擾他,他身邊不需要人伺候,也不要有人監視他。他們答應歸答應,但一點都不看還是不可能的,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們都別想活命了。前幾日夫人本是好好的,只是在桌前不斷寫著什么東西。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但是前段時間開始他就這樣了,之前尊上回來后也沒說什么。但是在第四日時,他們原本見夫人終于寫完了那些東西,擱筆仰靠在藤椅上,似乎在閉目養神。然而過了一會兒后,夫人平穩的呼吸竟然停止了。負責查看的神仙頓時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連忙展開神識探過去,心里拼命乞求這只是他感覺錯了。然而他沒有感覺錯。甚至更糟。夫人不但瞬間失去了生氣,而且連魂魄都探查不到了。下一刻,管事神色一凌,右手做抓取狀,將一縷灰色霧狀的東西抓在了手里。外面出了大亂,靳堯可不敢在昆侖殿中安排弱者,尤其是幾位管事,在神界都是排得上號的大能。食魂影的確隱匿天賦一流,但當時能溜進來也是鉆了防御的空子,此刻在幾位大能全力探查下,它還呆在已經成了空殼的朝辭身體中,幾乎是無所遁形。“這……好像是食魂影?!?/br>管事只覺得頭皮一陣一陣發麻。真的攤上大事了。…………靳堯來魔族的第四日,接連收到了數道昆侖殿傳來的通訊符。然而此時正是戰事正酣之時,雙方的對戰都已經到了白熱化,靳堯根本無暇查看這些通訊符。大戰了足足九日,將作亂的妖魔盡數剿滅,靳堯才有空看通訊符。他將神識略一探入,頓時瞳孔一縮。——不可能!下一瞬,他直接轉身離開戰場,朝神界趕去。丟下還是狼藉一片的戰場和懵逼的神界眾神們。而靳堯卻是完全顧不上這邊了,他飛快地燃燒神力向神界趕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便趕到了昆侖殿,推開寢殿大門。那些他安排的管事正站在殿內,見他回來了紛紛將目光投向他。靳堯沒注意這些人,他的神色盡數落到了床上那青年上。青年容貌依舊靡麗若海棠,看起來好像只是睡著了。但是靳堯自然能察覺到,青年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息。靳堯活了數萬年,從沒有哪一日,覺得自己站立都艱難。他近乎踉蹌地走近那張床。周圍的人紛紛退后。烏發雪衣的神祇停在了床前,幾乎顫抖地伸手輕拂青年的面頰。無聲了許久,他仰頭,艱難地喘息。明明早就不需要呼吸了。怎么會這樣……怎么,連魂魄都探查不到了。朝辭已經融合了雌龍內丹,就算rou身死亡,魂魄也不歸冥界管……怎么會不見了?!“究竟怎么回事?”靳堯轉頭,看向一位大能,神色冷若寒潭。那人手中出現了一縷灰霧般的東西,周圍被纏上了一圈金色的鎖鏈。“是食魂影……吞噬了夫人的魂魄……”那人說得顫顫巍巍,渾身冒汗。“是這人自己讓我吃的!這怪不得我??!”食魂影也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凄厲地叫了起來。“什么意思?”靳堯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在聽到朝辭的魂魄被食魂影吞噬了后,靳堯渾身都冷了。像是血液都凝固了。他撐著最后一絲理智,雙目充血地問。“十幾天前,朝辭已經就已經發現了我,那時我只來得及吞噬他一些精血……被他發現后,他不斷攻擊自己的識海,我不敢與他糾纏,就已經打算走了。但是朝辭那個瘋子不讓我走,還要求我把他的魂魄全部吞噬,一點都不能余下……”食魂影講事情和盤托出后,就又尖聲給自己辯解:“這都是他要求的!”靳堯神識探入食魂影中,卻只感受到它神識那股熟悉的血液的味道。可魂魄,卻是一絲都沒有。他一揮袖口,食魂影便瞬間被湮滅了。“都滾出去!”他低著頭,厲聲說。站在他身旁的管事也都立即離開了。等偌大的寢宮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床上那沒有了聲息的青年時,靳堯才轉過身,看著青年。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說話。他卻什么都說不出。最終他只能低下頭,將額頭抵在青年的額上,哀慟無聲。你就……這么走了?什么都不愿給我留下么?…………青年融了雌龍內丹,rou身已經算是龍族,就算沒了生氣,也能萬年不腐。靳堯在青年的床邊,一坐便是數十日。直到一日,他注意到青年的指尖沾了一些墨跡。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走到了那張案桌前。案桌十分干凈,整齊地擺放著一些紙筆。但是左上角卻放了一個木盒子。靳堯將木盒子放到身前,打開了它。那是一封又一封的信。是朝決病逝前寫了數日后寄給朝辭的,他記得這些信。他翻閱著這些信,直到下半疊,出現了他熟悉的字跡。——是朝辭寫的。他神色一頓,又飛快地翻閱了起來。翻到后面他終于明白,這是朝辭給朝決的回信。朝決給他寫了多少封,他就回了朝決多少封。“前些日子蘇記燒餅的蘇大伯因年事已高,將鋪子交由了他的兒子。我去買了一張,味道卻是沒有他爹做得好?!薄瘺Q。“蘇大伯做了一輩子的燒餅,自然老道,可惜以后都吃不到咯?!薄o。“朝常允,可還記得?是我們遠房表哥,小時候你見過幾面。他其實也在大燁,只是之前沒機會帶你去拜訪他。今日他的長子都及冠了,這侄子還樣貌學識皆上等,今年還考上了探花?!薄瘺Q。“合著我們老朝家就我一個廢柴唄……算了,還是要給侄子賀聲喜!”——朝辭。……一封封看去,看到了最后一封。“先前特地詢問信使,他言你每月收到信的時間乃月末的二十七日。你生辰為二十二日,算起來,你展信之時已是你而立之年的第六日了。十多年前的你哭鬧耍賴的模樣猶在眼前,轉眼你也至而立了。娘臨終前囑咐我和爹要照顧好你,爹亦先我們而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