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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沒有鏡頭了......”“沒關系,先關了?!备缎性茍猿值?。攝影師只好聽他的,關掉了攝像機,蓋上鏡頭,放到一邊去。只剩下付行云和那個孩子呆在角落,那孩子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搭積木,一次次地搭又一次次地“嘩啦嘩啦”推翻。付行云抱著腿靜靜地坐在他旁邊,沉默著,時不時給他遞一塊積木。那孩子并不接,這樣下來大概一個小時。活動室里的孩子都要去吃東西了,他們也要跟著過去,付行云選擇留在原地陪這個搭積木的孩子。節目組來叫他:“付老師,咱們過去那邊?!?/br>“沒事,我在這兒?!备缎性普f。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付行云還在那兒,終于,在他第無數次遞積木之后,那個小孩從他手里拿走了積木,搭在了積木做的高塔的最上面。當天晚上,節目組開始給他們做個人采訪。孤兒院的背面是一片矮樹林,矮樹林前面是占地面積極大的沙地,上面有很多遺留的玩具,還有孩子們的鞋子。付行云越過沙地,看到矮樹林邊緣有個人影,還有閃爍的火光。付行云走近去,發現是白鷺,正靠在樹上抽煙。她做完了采訪,已經卸妝了,素顏的臉上顯出疲態,及腰的長卷發胡亂地用一支筆盤了起來,不設防的姿態,和她平時不同。付行云說:“你帶了煙?”白鷺說:“從余向晚那里順了一根?!?/br>這兒天黑得晚,這時候的天只是剛剛暗下來,樹影有個昏暗模糊的影子。付行云插著兜站在旁邊,覺得這里比市區還要更安靜。白鷺突然說:“我也是孤兒?!?/br>付行云很意外,他之前從不知道,也沒有媒體報道過。“我之前都不知道?!?/br>白鷺碾滅了煙,把煙頭攥在手里,說:“不想讓人知道,他們都不知道,免得說我賣慘什么的,他們總有話說?!?/br>付行云不知道為什么白鷺對他突如其來地坦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說道:“采訪快到我了,我先回去了?!?/br>白鷺叫住他:“我覺得我們挺像的,本來一無所有,什么東西都想攥緊在手里。徐渭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這個難搞的老頭子......”白鷺嘟嘟囔囔的,吐槽了幾句徐渭,付行云聽不清。“勸你還是再考慮一下那個電影吧,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找的你,握在了手里最后就是你的了,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東西才是真的?!?/br>沒來得及思考更多,付行云被節目組一個電話叫走了,輪到他進行采訪了。他才坐下,攝影師燈光師還在調試設備,他旁邊的大窗從外面被拉開,聞逝川出現在窗外,手上捧著一個盤子,上面有個三明治——付行云剛才一直在陪那個孩子,沒來得及好好吃東西。“吃點兒?!甭勈糯ㄕf。付行云接過來,小口地啃著,聞逝川廚藝雖然差,但做一個三明治還是中規中矩的。聞逝川看了一眼還在準備的工作人員,趴在窗臺上,手墊在下巴下,隔著窗戶小聲問他:“采訪怎么樣,要我和你一塊兒嗎?”不得不承認,對于這樣需要剖白自己的采訪,他留下了一點陰影。陰影來源于上一會章庭直接在直播訪談里揭他的短,他這會兒想起來還覺得心里惴惴。付行云三兩口吃完了三明治,說道:“好?!?/br>聞逝川說:“過來點兒?!?/br>付行云不明所以,湊過去,趁著他背向其他人,聞逝川飛快地把嘴邊的面包碎屑用拇指擦掉,自然而然地送進自己嘴巴里。他懶得繞過去走門了,手在窗臺上一撐腳一收,直接從窗戶翻了進來。正文mama54工作人員被突然翻窗進來的聞逝川嚇了一跳,委婉地說道:“聞導,您是下一個......”“沒事,”聞逝川多搬了一張椅子過來,放在付行云旁邊,說道,“雙人采訪也行?!?/br>節目組導演想了想點了頭,單人采訪變成了雙人采訪。節目中的采訪都是沒有稿子的,任由訪問者和嘉賓發揮。有了聞逝川坐在旁邊,不必伸手也能碰到的距離,付行云心里踏實多了,面對著采訪的鏡頭也不再心里惴惴不安。導演先是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講講風景講講旅游的感受,付行云講得多,聞逝川只是時不時搭幾句,付行云在說的時候,他就側過頭去認真地聽,整個氛圍很輕松,付行云心中的防線漸漸消失。“來到孤兒院,你感覺怎么樣?”導演突然問道。付行云沉默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看向窗外,看了一會兒才回過頭來看向鏡頭,他說:“其實不怎么樣?!?/br>導演沒有深問,話鋒一轉:“你是怎么發現那個孩子不喜歡鏡頭的?”“直覺吧,”付行云短促地一笑,“我小時候也不喜歡鏡頭......”導演敏銳地捕捉到了付行云此刻敏感的情緒,一時間他沒有繼續提問,付行云也沒有接著說,留下了一段空白,聽到的只有風聲還有隱約的兒童嬉鬧聲。導演足夠耐心,沒有追問,靜靜地等,過了好一會兒,付行云接著往下說了。“被鏡頭捕捉的時候,總有點兒身不由己的感覺?!备缎性破D澀地描述道,“而且你永遠無法預料被拍出來之后你是什么樣的,有很強的不確定感?!?/br>“你現在是演員了,還會害怕鏡頭嗎?”付行云發現導演用了“害怕”這個詞,他覺得這就不太好接了,演員害怕鏡頭,這說出去難道不離譜嗎?他沉默了,剛才一直沒張嘴的聞逝川倒是接上了話。“拍攝的行為有某種捕食意味,拍攝人即是侵犯人。桑塔格說的,拍攝某人是一種升華式的謀殺,一種軟謀殺,正好適合一個悲哀、受驚的世代?!?/br>導演問:“聞導,你認同這個說法嗎?”聞逝川靠在椅背上,聳了聳肩:“部分吧?!?/br>“那作為導演,你覺得這個拍攝的度在哪里?”聞逝川想了想說道:“這個度不好把握。既要冷靜客觀,又有人文關懷,既要讓演員足夠安全,又要適當冒犯,很不好說,我還在摸索?!?/br>導演把問題拋給付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