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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的飛機,付行云洗漱后就躺在床上。令他沒想到的是,就像被扔進了黑沉沉的夢鄉里似的,他馬上就睡著了,并且做了一夜的夢。夢里,聞逝川才十九歲,他十八。在那個狹窄的照不到陽光的地下室出租屋里,他們第一次做。太疼了,付行云先是哭,他一張嘴,聞逝川就親他,將拇指伸進他嘴巴里,逗弄他的舌頭,他又嬌氣又委屈,狠狠地咬他的虎口,咬出血來還不罷休。聞逝川也不松手,只是笑,任由他咬,后來果然留疤了。作者有話說: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正文舉手之勞02第二天付行云是被助理小江的電話叫醒的,醒來的時候覺得頭很痛。就像他的頭昨晚一夜都在被當球踢似的,痛得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呻吟出聲。小江倒像是原地復活,聲音充滿元氣:“云哥早,起床了,四十五分鐘后我去接你?!?/br>付行云“嗯”了一聲掛上電話,發現自己手里還攥著那方嫩青色的手帕,都皺了。付行云神經質地將手帕扔到床頭柜上,行尸走rou似的爬起來洗漱,等一切收拾好,他眼角余光又落在那皺巴巴的手帕上。手帕上還有些污漬,是他昨天擦嘴巴的時候留下的。按照付行云的性格,這方手帕只能進垃圾桶了。但他想了想,兩只手指捻起手帕的一個角,在洗手池里擠了點洗手液,隨便搓了搓擰干,搭在一邊。等到小江來敲他門的時候,付行云看著濕噠噠的手帕,苦惱地皺著眉,想了又想。最后,付行云把半干不濕的手帕一把抓起來,揣進褲兜里。前夜宿醉,早起趕飛機,付行云下飛機的時候黑眼圈都快掉到顴骨上了。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架上墨鏡,往顏色蒼白的嘴唇上涂了點口紅,顯得有些人色。他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精氣神一下子就回來了。提前和機場溝通過了,付行云從僻靜的通道走,隔了大半個大廳都能聽到他的粉絲接機喊他名字的聲音。團隊正在出口處等他,掐準了點,付行云上車前“恰好”被粉絲發現了,他趕在上車前回頭打了招呼,留下幾張隨性不失精致的照片,語調溫和地吩咐大家“不要擁擠,注意安全”。寬敞的商務車,車窗玻璃做了防窺處理,隔音也很好。付行云坐在車里,摘下墨鏡,疲累地癱軟在靠背上,隔著車窗能看到粉絲在外面,表情激動,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喊什么,很大概率是在喊他的名字。付行云就這么看著,發現自己平整的休閑西褲側面拱起了一個小包,手伸進兜里摸到潮氣,這才想起了自己出門前把手帕塞進去了。他掏出來,隨手扔在隔壁車座上。褲子不平整,剛才拍的照片肯定不好看。他面無表情地想道。接下來一整天都是熟悉到近乎乏味的流程,做造型、試妝、拍片、訪談。談來談去也還是那幾個問題,付行云的舌頭似乎已經產生了自己的意識,能夠在大腦放空,靈魂抽離的狀態下自行作出體面的回答。順帶提一提正在拍的戲,資方應該會很高興,付行云百無聊賴地想道。訪談的間隙,有工作人員期期艾艾地過來求合照、簽名,付行云全都有求必應,站起來禮貌地簽名拍照,笑意溫煦、恰到好處。他以前做事也是這么認真,但現在的認真里多了幾分掩藏得很好的小心。別人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這半年,他的資源正迅速流失,像這次的雜志拍攝訪談,放在以前,這個等級的時尚雜志,付行云要是行程太忙了可能就不來了,但今時不同往日,每一個機會他都要好好珍惜,畢竟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沒有了。想到這里,付行云從小江那里拿回自己的手機,給經紀人孟清發了條信息。“孟哥,我的戲估計半個月后就要殺青了?!?/br>過了很久孟清都沒有回,付行云和他大概一個月沒有聯系上了。付行云深呼吸一口氣,將手機扔回給小江,耐著性子坐下來,用最無懈可擊的笑容迎接重新回來的訪談主持人。拍攝訪談結束之后,付行云整個人累得快散架了,卸了妝之后往臉上蓋了一張面膜,裹著浴袍,躺在酒店的床上,累得發脹的腿架起來,拿著手機漫無目的地看??粗粗?,他心中一動,在社交媒體上搜聞逝川的名字。不出意料,并沒有搜出什么。付行云把手機一扔,勾起嘴角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聞逝川。當天晚上,他原以為自己會像前一天晚上那樣沉沉入睡,沒想到的是,他做了很多夢,夢到的都是以前的事情,真假摻雜,光怪陸離,醒來的時候基本都不記得了,只留下了模糊的印象,就像昨夜的雨痕,被太陽一曬就蒸發了。唯一記得的是,他夢到他和聞逝川六年前分別的那天,他背著沉重的行李包,背帶重重地勒在肩膀上,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他那時候好像還哭了,又好像沒有。站在人來人往、嘈雜的、氣味難聞的客運站,他準備要上的大巴還有五分鐘就要開了。他對站在他面前的聞逝川說。你等著吧,聞逝川,等我紅了,再看你一眼我他媽就是豬。那時候聞逝川是什么表情,付行云已經全忘了。也沒有必要想起,他躺在酒店松軟的大床上,聞著舒適的柑橘味熏香,看著掛在酒店墻上的精致油畫?,F在他是大明星了,聞逝川不過還是個沒有姓名的小人物,沒必要計較。付行云好像突然渾身又充滿了力量,翻身坐起,換上前一天搭配好的衣服,準備趕今天中午飛回影視城的飛機。他沒想到再見到聞逝川居然這么快。那天在拍戶外的戲,三十七八度的高溫,付行云穿著里三層外三層的古裝,導演一喊“?!?,他就恨不得抱著冰風扇不放,最里層的衣服已經濕透了,還時不時有汗珠順著前胸后背往下流,一陣陣發癢。拍完了那天的戲份,付行云顧不上形象了,趕緊把上半身戲服脫掉,剩下濕透了的白色薄t恤,下半身是白色練功褲,扎得他的腰很細。太陽快下山了,鴨蛋黃一樣掛在在郁郁蔥蔥的山頂。付行云帶著幾個助理往回走,見到了一伙人在和影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