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下去。

又翻了幾頁,照片里出現了一對更為年長的夫婦，尹陌與他們顯然更為熟悉,他會趴在女人膝上午睡,會坐在男人肩頭摘樹上的果子,在這對夫婦身旁，他才有那個年齡的孩子應該有的童真。

路程程猜測，這對夫婦就是尹陌剛剛與女人對話時所說的，已經去世的父母,可那兩人都是都是純正的黑發褐眸，一家子里，似乎只有尹陌與其他人不同。

網上常說，小時候長得好看的小孩，長大之后很容易就會長殘，尹陌卻是一路安安穩穩好看到大，并且每個時期的好看都不一樣，路程程翻著相冊的手根本停不下來，飲料也顧不上喝，嘴里還時不時發出“啊”“天哪”之類的感嘆詞。

尹陌在他身邊，一開始還笑意盈盈地欣賞他的神色，后來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照片吸走就漸漸地生出些不滿來：“有那么好看嗎？”

“有??！你小時候也太可愛了吧！”路程程頭也沒抬道。

尹陌抿了抿唇，視線從路程程手上的相冊挪到他臉上，過了一會兒，又挪開。

放在一個月前，尹陌怎么也不會想到他還有吃自己醋的一天，他甚至想問問這個小沒良心的，還記不記得照片里的主角就坐在他身邊，但又覺得吃這種醋過于丟臉，只能生生憋著。

直到路程程翻完一本相冊，才后知后覺尹陌的不對勁，他是不是好久沒說過話了？

雖然這種事在以前時常發生，兩人就算待在一起也是各做各的事，但自從確定了關系，只要兩人在一間房里，尹陌就會時不時捏捏他的手指，或是跟他說說話，哪怕說的字不多，至少注意力會一直在他身上。

注意力……

“咳?！甭烦坛谭畔孪鄡?，坐直了身子，小心地往男人身邊靠了靠，“尹陌~”

“嗯？”尹陌挑眉看他。

他膽子大了些，直接抱住他的手臂，又從桌上戳起一塊雞塊喂到他嘴邊：“我們現在算是在約會嗎？”

“你說呢？”

“那我回去再看?！甭烦坛痰那笊m然來得遲，但好歹沒有缺席，他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們這個角落，便湊上前飛快地親了一口尹陌的臉頰，“我好喜歡你送的禮物，可是怎么辦，我都沒什么準備?！?/br>
別說今天商場大部分店都沒開門，就算開了，他也不可能直接拖著尹陌去買禮物，一點驚喜都沒有，而且他能買到的東西，對方自己也能買到。

尹陌被他主動親了一口，終于多云轉晴，想了想，主動道：“我可以指定想要的禮物嗎？”

指定想要的禮物……

路程程腦中一瞬間想到許多漫畫里的經典畫面，什么兔女郎吊帶襪，插入式貓尾巴，制服裝。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雖然生日和情人節送差不多的禮物不太好，但如果是尹陌特別要求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點了一下頭，紅著臉道：“好啊，你想要什么？”

“我想吃你……”

路程程紅著臉，心想，來了來了，啊——想吃我，想怎么吃？

誰知尹陌十分自然地繼續道：“做的餅干?！?/br>
我！想！吃！你！做！的！餅！干！

路程程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大好情人節，男子竟要求同居男友——做餅干？

“怎么了？”尹陌見他不說話，有些奇怪，“餅干很麻煩嗎？你不愿意的話就算了，等以后你什么時候想做了再說?！?/br>
“啊不是，不麻煩，我就是沒想到……”路程程回神，簡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想什么呢！尹陌是那種滿腦子黃色廢料的人嗎？不，不是，尹陌是個正人君子，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只有他。

可誰讓他根本沒想到餅干這一茬，只覺得家里除了他自己就沒有別的他能送得出手的，能稱得上禮物的東西了。

“你以為我想要什么？”尹陌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異樣。

路程程趕緊擺了擺手：“沒有沒有，餅干挺好的，我回家就給你做！之前的你都吃完了嗎？”

“吃完了，我有每天堅持吃藥，只是年前那陣子公司有些忙，忘記讓小趙幫我去抓藥，等再想起來的時候中醫館已經放年假關門了?！币安[著眼，一邊說一邊看著路程程，他的表現更說明了自己想要的禮物和對方原本想送的不同。

再回想一下，青年之前似乎是，臉紅了？

一個念頭在尹陌腦中成形，他開口：“你該不會是想——”

“啊你別說你別說！”路程程整個人都快冒煙了，手忙腳亂地捂住尹陌的嘴，“你也不許笑！”

“好，不笑?！币斑@么答應著，眼中卻還是盈滿了笑意。

路程程努力轉移話題，問：“你一直在吃中藥嗎？那后來有沒有好一點，雨天什么的還有在疼嗎？”

“沒有，你走之后幾次下雨舊傷都沒有再發作?！币罢f完頓了頓，忍著笑又道，“其實仔細想想，你想送的那個禮物我或許會更喜歡，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路程程氣鼓鼓地回，“只有餅干?！?/br>
“那……元宵？”

“元宵節吃湯圓?！?/br>
尹陌實在沒忍住，“噗”地笑出了聲，在路程程惱羞成怒地瞪視中，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好把好吧，你給什么我就吃什么?！?/br>
當然，如果對方給的是自己，就更好了。

路程程不想理他了，埋頭吃桌上的零食。

兩人在咖啡廳待到傍晚才離開，期間路程程沒忍住又將第二本冊子也看了，離開時，尹陌主動道：“你沒什么想問我的嗎？”

關于那些照片，關于他的家人。

路程程想問得很多，可又怕勾起尹陌不好的回憶，因此什么也不敢問，坐進車里，他將相冊放好，搖了搖頭：“如果那些事會讓你不開心，還是別說了?！?/br>
其實原本尹陌也沒有想好是不是這時就將他的身世告訴路程程，但對方這樣懂事，懂事得讓他心疼，反倒打消了他的顧慮：“我已經過了會為那些事難過的年紀。對你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你想問什么直接問就行?！?/br>
路程程趁著紅燈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見對方仍含笑看著他，一副等著他發問的模樣，這才敢開口問：“照片里你的父母，是你的親生父母嗎？”

“不是，嚴格說起來，他們應該是我的外公外婆，而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女人，她是我法律上的jiejie，卻也是我生物意義上的母親?！?/br>
這是一段很長的過往，可說起來也不過幾句話。

尹陌的生母名叫尹芮，尹芮從小家境優渥，父母都有穩定的工作，她一出生就受到很好的照顧，全家寵著，可以說是糖罐子里長大的小公主。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