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42
一樣,白經國在營裡走動的時候,總是做摩登文氣的打扮,穿著合身的西裝,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然而二少帥的這張臉,不管是到哪一個營,亦可說是行走無礙的。迎著小兵們的敬禮,他臉上便露出和絢的笑意,從汽車下來,道:「大冷天的,辛苦你們站崗了?!?/br>「二少帥莫要這么說﹗這是咱的本分﹗」白經國聽著士兵的回話,就笑了笑,鼓勵似的拍了對方肩膀一下,「我找你們三少帥,他在么?」「三少帥今早就來了,就直接到軍統那邊兒去?!?/br>「……二少帥要不到會客室歇著,咱們給三少帥通報?」另一名士兵,便也殷勤的上前問道。白經國和氣地笑了起來,便道:「不用麻煩,我自去便是?!?/br>這防線的軍營,白經國也是不時會來的,說著便邁開步子,逕自走進去了,過道的軍官瞧見來的是二少帥,都是逐一肅然起敬、立起軍禮來。白家三兄弟——白鎮軍貴為海陸空三軍大元帥,于東北擁兵百萬、長駐盛京;白二少帥如今雖遷到天津,然他的二團卻依然盤據于京畝地帶,在三年裡充盈軍備、培養尖兵;至若白三少帥的防線營,亦是不斷的招兵買馬,這軍營的佔地,竟是整整壯大了一圈——其中一個區域,倒是新建的,正是這軍事統計局的部門。儘管以白鎮軍所言,一切皆是為了抵御外敵、充盈國防,然而徐總統眼看著白家三兄弟不住的擴充勢力,又如何能不心驚?不忌憚?每回來訪,白經國就見著三弟這營裡又有了新的建設。卻說怒洋如今統領的規模,真較起來,其實比他那二團還要大的,含括了防線數個團,以及軍統部門。他知道這一切,皆是來自大哥的授意,三年裡,最精良的軍備、最好的人,大哥總是優先往三弟那處撥送。這在明面上,都有著充分正當的理由——防線護衛盛京,乃極重要的屏障,而軍統的需求亦是與日俱增,怎么說,都是無容置疑的。然而,作為兄弟的白經國,卻是從中看出了一點隱衷——他認為這是大哥以他的方式,給予三弟的補償。在子吟的事上,大哥從來是不爭的,從一起始,他就表露出愿意分享的大度寬容,因為他知道自己有愧,作為兄長,對妹夫的子吟出手,把這一對恩愛的小夫妻給拆散了,及后三弟被害——大哥心底,并不如表面上的無動于衷。這三年裡,子吟和三弟雖說是離異了,可兩人之間的情愫和關顧,卻是連不?;鼐┑陌捉泧?,也都能看出來的,他想大哥亦是心知肚明,只他作為橫刀奪愛之人、亦是白家的大家長,在公在私,都必須顧全三弟的感受。當年離婚的打擊,使三弟有過一段日子的消沈墮落,白經國一度以為缺了子吟,三弟恐怕是要活不下去了——只沒想到,子吟出使華盛頓的兩月裡,三弟卻是已經提振精神,走出這陰霾的情緒。白經國聽的是馬鸞凰罵了三弟,還搬出白府,遷到防線去親自監督他上崗,心裡還暗暗帶著詫異,想著這兩人經過這么些事,難不成最后要走到一塊去了?只可惜,他們性別不合,始終沒能湊成一對。此后,大哥就把軍統和防線這兩塊,完全下放給三弟,鮮少過問的——這既是大哥對三弟的培育、信任,然白經國忖度著,這恐怕也是有補償的成份,因為大哥得了子吟,而三弟,就只剩下手裡的兵權。三弟還年輕,從前沒干勁,是總想著兒女私情;可如今這兒女私情斷了,反倒是更能心無二志的受著磨礪。這些年裡,三弟是漸漸能展現出他作為將帥、領軍的一面了。這也證明了個現實的道理——世上并沒有誰缺了誰,就要活不下去的。白經國走進那屬于軍統部門的區域,灰沈色調的幾棟水泥房子,靜的悄無聲息,與外頭喧囂的教場、軍營,彷彿是迴異的兩個世界。這處的每棟樓房,都打造了嚴絲合縫的牢房,把上千百的人都關押在裡頭。軍統區并非無人看守,而是他們都從厚墻上窗口窺視、巡看著,白經國只稍稍在此駐足,房子便有士兵走出來,對他立正敬禮,道,「二少帥好﹗」白經國朝這年輕士兵笑了笑,就問道:「我找三少帥,在這裡嗎?」「三少帥正在地下室刑訊。二少帥且等一下,我去通報?!鼓强词卣f著,便招呼白經國到了會客室,沒一會兒,又端上茶水果品,看來,怒洋的刑訊并不是一時半會能完的。白經國坐著等了小半小時,看三弟久久不來,才站起身,打算自行到地下室去找人。然他才剛站起,房門卻是給打開了,就見三弟臉色冷凝的走了進來,軍服上雖是整潔筆挺,然而凡地下室走出來的,免不了都要沾上那窒悶的血腥氣,怒洋恐怕也是察覺到了,與二哥就格外保留了數步的距離。「二哥?!古蟾糁雷?,在對頭落坐,就淡淡地道,「怎么來了?」「刑訊結束了?」白經國并沒回答,倒是倒了一杯茶,送到怒洋面前。「結束了?!古蠡氐?,舉杯就口,便把茶干了。白經國看三弟容姿端整,未亂一絲一髮,顯然那刑訊過程,并非經他之手,他大概是坐在旁處,盤問犯人罷了。他便提著茶杯,問道:「是上次那攻擊子吟的學生麼?問出甚么了?」「不是那個學生,是在京師大學附近開書店的沙俄人?!古蟠怪劢?,回道,「刑訊的不會俄語,我只能親自下場問話?!?/br>白經國聽著眼睛就瞇了起來,「哦?可有問出甚么?」「那俄人矢口否認領事館有參與到散播蘇維埃意識的活動。只說他們是個人的學術研究?!古笳f著,就諷刺地揚起了唇,「他還向我宣傳第三國際……說我既會俄語,為甚么不去讀列寧的書……」白經國聽著,眉頭就略略的皺了起來,來的時候他并不愿直接進刑訊室,便是怕那犯人夸耀起蘇維埃,要使他壓不住怒意。想大哥把這一塊交給三弟,大抵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若由他來處理這紅黨的反動勢力,大抵是寧殺勿縱的,只怕沒有三弟這樣冷靜盤問的心思了。怒洋交代過后,便看向二哥:「你來,是有甚么事?」「防線出擊在即,大哥便讓我交接,以便二團作防線的殿后?!?/br>怒洋聽著這個理由,卻是直直地盯著二哥,「那你上次軍議,怎么不留下來談?」白經國略微坐直身子,神色如常地回道,「我那天忙,本就得速去速回,沒時間談?!?/br>怒洋聽著,就諷刺地勾唇微笑,「你忙,怎么又突然來軍議了?二團又無要事報告?!?/br>「三弟?!拱捉泧犞@咄咄逼人的口吻,就扯了扯唇,道,「過去的事,有必要糾纏麼?我去不去那軍議,是我的自由,你還管到我頭上了?」「確實是……既已過去之事,何必苦苦糾纏?」怒洋別有深意的看了二哥一眼,便舉著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