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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鎮軍看了看子吟,便也道,「嗯,睡吧?!?/br>二人一夜便再無話,是相擁著睡去了。然而子吟在黑暗裡發著怔,睡意始終是遲遲不來的。懸在他心裡的有兩件事,一件固然是為了怒洋,而另一件……卻是無法對身邊任何人提及。即使是大哥,也沒法。子吟便閉上眼,催促自己趕快的睡去,然而心裡頭懷著的恐懼,卻是都在睡夢裡彰顯出來了。就見駱馬湖邊,兩軍對壘,怒洋指揮著炮兵,數百顆炮彈連連猛轟著武家陣營,子良走避不及,終于是被怒洋反殺了。☆、第五百四十七章、餐會第五百四十七章、餐會一夜夢魘,使子吟夜半驚醒了幾回,為夢裡的虛幻掐了好幾把汗,眼看著天色略微的泛白,才按捺著忐忑的心,強自睡下。翌日子吟緩緩醒來,卻見大哥早已換上軍服,就坐在床邊兒細細的看自己,他起的太晚,早已誤了那早飯的時間。「悠予?!拱祖傑姲菏淄Ρ车淖?,就抬手來,輕輕掃著子吟頭上的髮,「……起來了么?」子吟忙支起身來,問道:「…現在……甚么鐘點……」「七時?!拱祖傑娀刂?,就把子吟按回床上,「你是午時出發,便多睡吧,不打緊?!?/br>子吟卻是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再睡了,反倒是帶著歉意,趕緊要翻身下床。此行到上海,他與大哥是要有一段日子不見的,不管如何,也該親自送大哥出門的。「大哥、你等我一下…就一會兒……」子吟忙下床去,便到衣櫥裡拿了衣服,囫圇披上。白鎮軍看著子吟行色怱怱,然那臉上疲憊之色,卻是格外明顯,就皺了皺眉,問道,「昨夜……可是太折騰你了?」子吟穿衣服的手一頓,便就垂下眼,搖頭道:「沒、沒的事……」白鎮軍卻是拉過子吟的手,又重重的一握,感覺那手上的溫度一如往常,才略略的放下了心。此時正是大冷的天,外頭下著綿薄的細雪,子吟為大哥披上那厚實的軍大衣,便一路伴著他走到白府玄關前,汽車早已在此久候了。子吟仰頭看著大哥,便道:「回來再見?!?/br>白鎮軍看了子吟一陣,想到這一頭半月,將見不著這心尖上的人了,突然就一手拉了他,把子吟揉到懷裡。「到上海,別太cao勞?!?/br>「嗯?!?/br>「萬事小心?!?/br>「嗯?!?/br>大哥再三的叮囑,便讓子吟略略地揚起了笑,他乖順地點了點頭,就一眨不眨的回看著大哥,兩人早不是第一次的分別了,如今竟也帶著一點聚少離多的遺憾。「我走了?!?/br>白鎮軍揉了揉子吟的后腦勺,便彎身進車裡去,子吟站在白府的大門前,一路目送大哥的汽車,直至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府、收拾行囊。這趟出差,子吟身兼著南京政府、白家兩方代表的身分,要積極開拓商機,爭取更多商貿合作的機會。若是順利,也許兩周便可定下合約,打道回京??梢坏┱劜粩n了,外國人既要向母國請示,子吟亦得等徐總統,大哥的授意,那過程也許就得受延擱了。子吟收拾好行李,待出發的時候,才發現隨行的兩位衛兵給換走了,如今看來接他的竟是兩位新臉孔,子吟怔了怔,就問道:「……老栓和大海呢……」「三少帥說,他們是京師大學那起事的目擊證人,必須留下來協助調查?!箖尚l兵就回道,「武先生請放心,咱倆跟老栓、大海是同一期訓出來的﹗必定能護先生周全?!?/br>子吟輕輕的點了頭,然而心裡憂慮的,卻不是自己的安危。老栓和大海跟隨自己已有一年,不管是出差或是在京裡,都是由他們護著,彼此已是熟人了。子吟就怕……他們要因著這一次的失職受到責罰,甚至解職處分……「那現在老栓和大?!墙o留在軍統嗎?」子吟便試探地問道。「他們到防線去了,值別的崗位?!剐o兵看武先生猶是一臉放心不下,便就補足道,「三少帥說……他們讓武先生受驚了,表示訓練不足,必須再跟著新兵重新cao訓,等這新兵訓期完了,老栓和大海便就要歸到原先的部隊去?!惯@聽來挺寬厚的,可對他們這些老兵來說,也算是個大大的恥辱,只能說三少帥這個罰,也真是罰在別人七寸之處,老栓和大海如今跟在一群新兵小伙子裡,從軍cao學起,可也是難受的要命。子吟聽了士兵們所言,就輕輕的嗯了一聲,面上并沒顯露出多少情緒,然而心底卻是沈甸甸的,彷彿被一隻大手拿掐著,用陰力道暗暗的揪。如大哥所說,怒洋確實已經是成長了,賞罰分明,在防線、軍統也都是教人敬服的長官,他方才也是多慮,只因為老栓和大海突然被撤走了,就要對怒洋有所誤解。那么,他能不能也希冀的奢想——夢裡怒洋轟炸武家軍的事……都不會發生?衛兵來報到過后,便偕著子吟前往火車站,登上白家的專列。子吟離京辦公是常有之事,初時猶有止戈、副官來送,現在月臺上卻是一片冷清,登車以后,便是馬上的鳴笛出發。倒是上海那邊兒,迎接武先生形勢總是比較熱鬧的,畢竟每回訪滬,就總帶著某些政治的目的,商圈、政圈、甚至是洋人領事,都少不免要留意著。數日后,專列抵至上海,站臺上已是擠滿了不少接送的人,其中猶以記者為多。各報社的代表知道白家的專列即將抵站,今兒便早早來這站臺候著,只為了拍下他下車的一手照片。子吟甫踏下列車,就見著記者們高舉著相機,朝自己咔嚓咔嚓拍個不停,快門連綿不住爆發出火花,這繁花綻放的盛景,別是一番觸目驚心。衛兵們就張著兩手,小心的把武先生護在后頭,而子吟對于記者們的提問,便是有限度的回答。「武先生,請看這邊?!?/br>「武先生,這次來滬,是打算跟哪幾位領事見面呢——」子吟迎著記者紛至沓來的提問,便也打著官腔回覆:「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出席萬國餐會,至若其他外交事務……恕難向諸位奉告?!?/br>「那這餐會以后,武先生會拜訪哪國的領事館么?」子吟看向提問的記者們,就苦笑著回道:「這個…也不確定……對不住,我必須趕赴餐會了?!?/br>記者們夾道簇擁著,又鍥而不捨而不捨的作了許多提問,然而比之以前,子吟是應答得益發自若了,面對相機鏡頭,也是自若的微笑。從華盛頓會議以來,子吟便為政府奔走各方,提高華夏在國際裡的聲望、地位,務求與歐洲各國平起平坐。而在這三年政府的積累裡,洋人對華夏的印象,確實是漸漸在改變。衛兵們護著子吟,一路走過喧鬧的記者群,就到火車站外坐上那接送的汽車,赴往萬國餐會的場地。記者們見著武先生走了,便也各自上了車,一路尾隨而去,只因這個餐會,亦是上海今晚兒的盛事,各館報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