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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去,沒興趣聽這經理胡說八道,大煙就是大煙,哪有危害多少之分,然而他是來向震江問話,就不想和俱樂部輕易的鬧不快,「他就是當到總經理,也算不上甚麼富戶,這大煙是賒帳給誰了?」那經理就搓著手,哈哈的笑了,「這個……都是報洋行的公帳,你知道……白總經理和日本人的關系是很好的?!?/br>怒洋臉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理清脈絡了,他就冷著臉,對那經理說,「給我一個房間、一桶水,和布巾?!?/br>那經理心裡有點驚疑不定,雖說現今有這嗜好的大人物多了去了,然而偶爾也有些道貌岸然之士,會痛陳那大煙的禍害,經理不知道白三少帥屬于哪一類,就怕他是要惹麻煩。然而怒洋始終還是個冷靜的模樣,他就道,「我等四弟清醒了,要與他說話?!?/br>比之一個小小洋行的總經理,三少帥才是更不可得罪的,那經理心下做了一番計較,就決定從了三少帥的話,為他張羅了一個小房,又把他要的東西一一都置辦妥了。怒洋就帶著一臉茫然的四弟,進到那房間裡,又掏出銀票,作為給那經理的獎賞。那經理看三少帥如此闊綽,頓時笑逐顏開,怒洋又問他,「我弟是甚麼時候來的?」「白總經理昨晚兒就在這了?!鼓墙浝淼谰?,「日本的鄉田領事,親自送他過來?!?/br>怒洋就嗯了一聲,謝過經理,合上這小房的門。白震江在天空的云朵上飄蕩,一直快樂無憂,不知道時日過去,突然,他卻像是被人用獵槍射下的鳥兒,猛然從天空急墮到地上,緊接著,他就落進湖裡去了,湖水很冷、很急,直涌進他的鼻喉,教他難以呼吸。白震江連忙掙扎,卻是有一股不由分說的力道摁著他的頭,不讓他起來,白震江起先還遲鈍的一動不動,當胸腔漸漸變得難受了,他的身體就抖了起來,恐懼的本能就要探頭探腦,從潛意識裡冒出,然而這時,那力道又突然的消失了,他這小鳥兒從湖中掙脫,狠狠的大吸一口氣。他以為熬過這一下,自己就撿回性命了,誰知道這口氣才剛歇過,后頭就來了一條大魚,沉沉的往他頭頂壓下,白震江來不及哀號,又沉沒進湖水裡,這一次他的掙扎就大了,還懂得揮舞手腳,因為是真的害怕。那大魚就說話了,聲音有些可恨,像他三姐,「還沒醒來嗎?」白震江迷茫地:「???」一聲,那大魚就搖頭,大魚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看到牠搖頭的,可緊接下來,他又再一次被摁進了湖水裡。白震江就這樣被反覆的折騰,在那深不見底的湖中,水影泛起了許多的波瀾,眼前的景象,就在這紊亂的水影裡漸漸改變了,每次抬頭,他都看見大魚的形態在改變,直至——漸漸的,就真的成了他三姐那張臉。怒洋揪著四弟的濕髮,看他呼嗤呼嗤的大口吸氣,目光也不再渙散了,就把他往地上一丟,拿來潔淨的白布巾,刷拭雙手。「醒了吧?」怒洋就冷眼打量著四弟。震江抬頭,終于從小鳥兒回到俱樂部了,他卻發現自己處在一個不認同的房間,而一同抽大煙打牌的朋友,也都不見了。「……三姐……」他就乾巴巴地道。「還認得人,很好?!古笳f著,就走上前來,一巴掌抽到了白震江的臉上,把半昏半醒的他打得躺倒在了地上。三姐現在,可不是在白府時候,跟他不相上下的纖瘦女子,這毫不留力的巴掌,就把震江搧得一陣耳鳴,臉頰火辣辣的,好像要燒起來。怒洋并不客氣,揪著四弟的衣領,就冷聲問道,「不破在哪裡?」「甚……甚麼?」白震江眨巴著眼睛,問道。怒洋瞇了瞇眼,就再一次問道,「不破被人擄走了,是你和日本人通風報訊吧?」震江頓時就露出個呆愣的表情,他昨天才跟鄉田說,在婚禮看到了自己的兩小侄子,還把他們送到浦江飯店的,卻沒想到對方馬上就行動。面對著三姐那陰沉不定的臉色,彷彿下一刻就要撲過來,暴打自己一頓,他就連連搖頭,自問對日本人的計劃確實是一無所知,「我不知道……不破不見了,怎麼就賴到我身上呢?我怎麼就會知道呢?」怒洋就扯了扯唇,「那你昨天見鄉田領事,談了些甚麼?」白震江大吃一驚,他不知道是俱樂部經理透露出來,就以為三姐表面對他不理不睬,背地裡卻是派人跟蹤自己、監察他和日本人的來往。白震江一時就驚恐了,被三姐知道,還不算死罪,可他最怕的,卻是大哥……一想到自己干的那些勾當,也許都教大哥知道了,他就蔫了,從心底透出了寒意。「……沒、沒說甚麼……」白震江就吞吐地說,「就……洋行的事…你知道我是替日本人工作的……鄉田就是我同僚……」怒洋聽著,就問道,「那你上司是誰?」白震江抿了抿唇,面對著三姐那兇悍的目光,就不敢隱瞞——「當然是…伊賀大將啊?!?/br>怒洋目光冷厲,就在后褲腰處,掏出一把勃朗寧來,半空舉在震江的面前,食指也扣上了板機。白震江看三姐如此,頓時就嚇得屁滾尿流,「……三、三姐……你想干……甚麼?」「我從前已是警告過你,你儘管向日本人示好、合作、出賣白家,屆時我就親自給你上刑?!古罄渎曊f道,對震江,彷彿是再無姐弟的情分可言,「看來,你也并沒有長過教訓?!?/br>白震江看著那黑洞洞的槍管,第一次恐懼的整顆心都提起來了,他看三姐認真的表情,并沒有半點玩笑的成分,也就連珠帶抱的哭道,「昨天鄉田領事是有找我聊天,他知道我去婚禮……也知道你們要去……他就問我那兩個孩子甚麼身分,你們住在甚麼酒店……我、我總得如實說啊…不然日本人發起難來,我日子也不好過的……」白震江在死亡的威脅下,正是知無所言,言無不盡,就把一切都招了,聽的怒洋眼眶發紅。他狠狠的咬牙,食指就扣下板機,一槍打出去了,白震江大大的慘叫起來,然而那槍管最后卻是偏移了,只刷著他的臉頰邊兒過去,彈孔深深的陷進了牆上。猶是如此,子彈經過的勁風,也是把白震江嚇壞了,他就瑟瑟發抖的看著三姐,心裡卻又暗恨他冷血,竟是真的對自己這親弟弟下起手來。鄉田領事向他打聽時,震江也不是不知道日本人的意圖,然而想起三姐在車上那不客氣的態度,震江就不打算維護了,伊賀大將想要和白家合作,不過就擄個孩子做威脅,正好能壓壓三姐的氣焰。他卻是沒想到,伊賀大將行動如此迅速,而三姐……竟又那麼快就找上自己來。怒洋冷凝著臉,慢慢的把槍放下,「你還是一樣愚蠢,輕易就給人利用、挑撥、害人害己,多大的人了,就只會玩樂、無所作為?!?/br>白震江聽著三姐的數落,心裡卻是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