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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半身癱瘓、嘴巴說不出話,卻是情緒激動,特別是看到了病房裡呆站著的白震江。他怒瞪著震江,口裡歇力發出一些單音,雖是咿咿啊啊,卻不難猜出是對么子的怒罵。「老爺、你不要再激動…小心身體……保重﹗」白夫人紅了眼,拍撫著丈夫的胸口,對么子說,「震江,你到外頭去,等你爹睡著了再回來吧?!?/br>白震江被父親這猙獰的模樣嚇倒了,避之唯恐不及的逃出去了。這日在軍營裡,武子吟捧著茶盤走到白鎮軍的書房門前,叩了叩再進去,就見大哥揉著眉頭,正坐在書桌上看著公文。「大哥、喝杯蔘茶?!刮渥右髡f道。「放下?!拱祖傑娬f道,頭也沒抬。武子吟便斟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端到了大哥跟前放下,他看著大哥那緊繃的身體、深鎖的眉頭,想他這數天的夜晚都是在書房裡過的夜,心裡擔憂,便沒有離開,而是繞到后頭,輕輕的給大哥按摩肩膀、頸項。白鎮軍感受到子吟那還帶著茶溫的指尖,便抬起了頭,眼睛還是不離公文,「謝謝?!?/br>武子吟以巧勁揉著,他不是很會這個,不過從前有看娘給爹按過,便照著去模仿了。大概是他按得用心,這按摩也算是頗有章法,讓大哥那硬碩的肩頭紓緩不少。自天津那不成樣子的私奔后,他們便有共識的拉開了一段rou體的距離,加上父親出的事,白鎮軍忙得分身乏術,倒是只剩下了工作上的交流。可子吟一直知道,自己已經對大哥落了感情,不然他便不會心疼擔憂,想要給對方分擔。如果自己能一分為二,做白嚷的丈夫,也做大哥的妻子,那多好呢?他按了一會兒,白鎮軍便握住了子吟的手,說,「夠了,我皮粗rou厚,你手也會累的?!?/br>「大哥,我不會?!刮渥右鲝纳峡粗蟾绲亩腆屇鑳?,語調溫和的說,「勞累的是你才對,這幾天我都沒見你休息過?!?/br>「……」白鎮軍這回便轉過頭,看向了武子吟。「大哥、我再幫你按一會?!?/br>「子吟?!拱祖傑娐曇舻?,可說出的話卻是令子吟一愣,「你不要來招惹大哥?!?/br>武子吟本來只是單純的要替大哥按摩,可想想自己這番話,竟彷彿是大哥身邊知冷知熱的妻子說的。他不禁一縮手,退了一步,「對不起……大哥?!?/br>白鎮軍便垂下了眼,抿了抿唇。「我先出去了?!刮渥右骼仟N地說,「這茶記得趁熱喝了?!?/br>武子吟把書房門帶上,走得飛快,就像是被甚麼燙著了似的。第五十三章、軟話第五十三章、軟話舞會過后有一個月,報紙每天都在報導著北方局勢,有許多關于同盟分裂的預測,哪個勢力將會冒起,也有對白鎮軍的寄望或批判,這些名筆、名嘴正是賣弄文才的時候。白老爺終于是出院了,記者拍到那雪佛農車隊揚揚長長的從醫院回到了白府,其中由四輛車護送著的相信便是白老爺的坐駕,遮陽玻璃窗帶了深茶色,看不清內部。白家給了所有記者發了一張照片,就是白老爺坐在輪椅上,由白家三子一女陪著出了醫院大門,圖中他精神不俗,還會看鏡頭。白老爺坐在木製輪椅上,由僕人推著,白夫人陪在身旁,雙眼兩個黑圈兒嚴重,是很久沒有睡好的模樣,后頭跟著臉無表情的白震江。為了迎接父親出院,白府已經命人做了改動,在各出入的門檻加了斜板,方便輪椅行進。武子吟主動接替了白夫人做內府的工作,他從前在武家便常做的,輕易能上手,倒是因此忙得團團轉,因為今兒個是迎接白老爺出院回家的洗塵宴。廚房做了九道菜,取這長長久久的意思,還有各種好兆頭、象徵長壽的菜式。可其實白老爺都不能吃,他只能嚥下糊狀的羹湯。這一桌的菜就是擺著討個吉利。白夫人喂著喂著,便又紅了眼眶。這一桌飯大家都是無比的沉默,單調的埋頭吃食罷了。吃完了飯后,白鎮軍與白經國便把父親推到書房去談事。白老爺經過了這些時日的休養,意識漸漸清明,一雙眼睛疲憊卻依舊銳利,就像是個有力的靈魂給鎖在了無法自由活動的軀殼裡。兩兒子便自發研究了一套與父親交流的方法,眨眼、單音、長短的哼聲,去表達意見。白嚷與子吟坐在客廳吃果品,卻是彷彿在思索甚麼,很是心不在焉。武子吟知道這陣子大家都是各有心事,也就給妻子留了個清靜的空間。他走到許久未交談的震江身邊,坐下來。白震江麻木的看向他。武子吟輕拍了拍震江的肩,說,「四弟,這陣子多虧你在醫院陪著媽?!?/br>白震江一愣,看著姐夫,「甚麼?」「我們都忙,沒辦法時常陪在他們的身邊,幸好還有你呢?!刮渥右魇怯芍缘囊兄x四弟,每回他們到醫院探望時,都會看到震江坐在病房的沙發處,「而且,媽的精神也很脆弱,有她最疼愛的么子陪著,便好了?!?/br>白震江的眼瞳漸漸放大,彷彿是如夢初醒,定定的看著武子吟,在確定他此話確實沒有任何嘲諷的意味時,竟是聲音微顫的,「我……這樣是幫了媽?」「嗯?!惯@回卻是武子吟疑惑,他不明白震江怎麼突然的情緒激動,彷彿他說了甚麼吃驚的話似的,「當然啊?!?/br>白震江倏地深深一吸氣,竟是眼眶紅了,流了一滴眼淚來,武子吟呆住,沒想到四弟怎麼說哭便哭。可隨即子吟便想到,一直順風順水、被長輩呵養著長大的么子,突然家裡遭了變故,還是因自己引發出來的,那肯定會感到榜徨無助,只是沒有能讓他宣洩情緒的渠道。怎麼說,震江還是個十多歲的少年。武子吟那當兄長的性子又冒出來了,便伸手揉了揉震江的頭,說,「傻弟弟,哭甚麼哩?」白震江等了一個月,就是等人給他一句軟話。沒想到不是出于母親,也不是出于自家的兄姐,而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夫。大概是這陣子受的冷遇太過,如今武子吟對他一溫柔,白震江就抵受不了,淚水吧塔吧塔的滴落,哭成個三歲孩子樣。武子吟便苦笑著把他攬到懷裡,一邊拍撫、一邊輕輕的安慰,就像過去他安慰弟弟那般。過了一陣子,白嚷從后走了過來,看著那靠在自己丈夫身邊的大男孩子,柳眉半挑,「這是怎麼回事?」「四弟哭得累,就睡著了?!刮渥右靼崖暳繅旱脴O低,怕吵醒了靠著他睡的震江。白嚷扯了扯嘴角,不太高興的道,「多大的人了?把他弄醒回房去睡吧?!?/br>「嚷兒?!刮渥右鳠o奈的看向妻子,「震江不止累,他還哭了?!?/br>白嚷對孩子是沒甚麼愛心的,特別是從少刁蠻任性慣了的四弟。他推了推震江,說,「起來了,你姐夫要跟我回房去?!?/br>白震江卻是把臉一轉,埋進了武子吟的頸窩,沒有離開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