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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顧樓收手時,他的手被江歸鹿握住,江歸鹿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他的手。顧樓的手很冰冷,他的體質一貫如此,在游戲里也沒有改變。但江歸鹿的手很熱,而且很大,輕易便將他的手包裹在其中,很暖。顧樓垂下眼,心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輕輕碰撞一下,又消失不見了。陽光透不過窗戶,但室內依然逐漸明亮起來,黑暗即將離開這間屋子,小丘安靜地站在那里,身后沒有影子。“但是一個月后,白雪突然消失了?!毙∏鹋踔潜就挄?,很哀傷地說,“后來白雪的jiejie找哥哥問白雪的去向,哥哥和她打了一架,她走了,哥哥也受傷了。但我無能為力?!?/br>“別這么想?!苯瓪w鹿俯身,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丘的頭發,金色的光影在他的發絲上,臉頰上緩緩流淌,而他的微微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個溫柔的大男孩,“你哥哥愛你,我也喜歡你。世界上有人記住你的存在,這就夠了?!?/br>小丘呆呆地看江歸鹿,半晌指了下顧樓問:“……那他呢?”七根大理石柱撐起偌大恢弘的殿堂,長長的餐桌隔開了玩家,顧樓與墨先生對峙,兩人之間氣氛劍拔弩張,一時間竟沒有絲毫的聲音,安靜到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轟隆隆——”遠處傳來隱約的轟鳴聲,大地在顫抖,餐桌上的餐盤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心慌的聲音,石塊掉落下來,顏寧道:“地震了!”顯然不是簡單的地震,沒有侍衛阻攔,玩家很快跑出門,身后的城堡轟然倒塌,聚起夸張的灰色煙云,塵土嗆得幾乎呼吸不暢,江歸鹿拉著顧樓死命地往前跑,顧樓捂著嘴咳嗽,說:“慢,慢點!”“再慢就要被壓在下面了!”江歸鹿說,“你什么時候能把生死看得重要點!”跑出去后,顧樓搭著雙膝喘息,忽然笑了起來。顧樓不常笑,江歸鹿總歸也沒見他笑過幾回,嚇了一跳,還以為顧樓怎么了:“你沒事吧?!?/br>“我只是突然覺得,生死的確沒那么重要?!鳖櫂侨栽诳人?,但他眼中卻映出了那片坍塌城堡,他出神地看,然后說,“被砸死也許是個好死法?!?/br>這想法很不正常??!江歸鹿正要勸他,顧樓卻抬起手,說:“那邊……打起來了?!?/br>墨先生和一個女人站在城堡上方,踏著碎石瓦礫打了起來。女人全身裹著純黑的衣袍,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頭秀麗黑發飄散在空中。兩個人不是赤手空拳的打法,交鋒中有五顏六色的魔法逸散開來。玩家目瞪口呆地看,這種大佬之間的交鋒,好像和他們沒什么關系??!顧樓眼中的自我消失了,他說:“白雪公主的jiejie來了?!?/br>“黑雪jiejie么?!苯瓪w鹿自己給她封了個稱號,又想起自己剛要說的事,“別打岔,我和你說正事呢!你……”顧樓卻看著天空,真是五彩斑斕,精彩紛呈,但很快,他指著天空說:“有一道線連到塔里去了?!?/br>江歸鹿也看到了:“那是小丘的房間?!?/br>不好的預感出現,江歸鹿看了看顧樓,確定他一時半會沒有跑過去當場去世的念頭后,跑到顏池那邊,不一會又回來了。“我借了個跟蹤器?!苯瓪w鹿說,“現在定位到小丘身上,看看黑雪jiejie要對小丘做什么?!?/br>跟蹤器只需要輸入名字就可以了,江歸鹿輸入‘小丘’,跟蹤器卻顯示查無此人。“嗯?什么情況?!苯瓪w鹿又試了一次,還是不對。他皺起眉,思考這中間出了什么問題,顧樓思索片刻,在跟蹤器上輸入名字:墨丘利。跟蹤器接收名字后,飛進塔里去了。顏池走過來,看到顧樓輸入的名字后,頓悟:“雙子的守護神是墨丘利!”所以不是赫爾墨斯,是墨丘利。江歸鹿:“?你們在說什么?”顧樓抿著唇,眼睛中微微閃動著光,想到了一些事情。那時候他還小,江歸鹿拿著書給他念,他卻有很多問題。提到赫爾墨斯時,顧樓又問了些關于他的事情,江歸鹿兵荒馬亂地去查,其中就提到了墨丘利。江歸鹿已經忘了,但顧樓仍然記得。小小的江歸鹿說:“你好煩哦,讓我查這么多東西,有什么用??!不行,我查了,你要全都記??!”小小的顧樓說:“哦,我記住了?!?/br>從十三歲到二十四歲,顧樓一直記得。顧樓想不通,這個游戲里,為什么有這么多,他和江歸鹿的記憶啊……新手淘汰賽中,麥田守望者是江歸鹿給他念過的一本書,為了念這本書,江歸鹿足足查了一個月的字典。雙子星副本中,白雪公主是江歸鹿給他念過的一本童話,為了念這本書,江歸鹿被嘲笑男孩子不應該看小女生看的童話。希臘神話故事是江歸鹿給他念過的一本神話,為了念這本書,江歸鹿偷偷拿來家里的上網卡查資料,被發現后被家人罵的狗血噴頭。這一切都是巧合嗎?在危機四伏的游戲中,他和江歸鹿童年的溫情時刻卻不時浮現出來,就像是冰天雪地中一捧溫暖的烤火,讓他想靠近,不至于被這大雪天凍死。打斗結束了,女人‘咯咯咯’地笑著,說:“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么弱了,墨利,你的弟弟就由我帶走了,你什么時候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把他還給你?!?/br>墨先生單腿跪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用手背拭去,當他聽到‘弟弟’這個詞時,目眥欲裂,他原本是很優雅的人,現在卻變得宛若暴|徒,他狠狠地從牙縫擠出一句話:“別動他?!?/br>“這一切都要看你啊,是一千年的生命重要呢,還是已經化為鬼魂的弟弟重要?”女人俯視他,目光中帶有憐憫,“你只能選一個啊?!?/br>說完,女人消失了。墨先生慢慢站起來,他的嘴角還有一絲鮮血,眼睛通紅,面色蒼白如雪,他轉向玩家,目光如同千年冰譚下最為冷硬的一塊那般冰冷,吐出一句話:“東西在她手上,三天內,拿到他?!?/br>這句話說完,墨先生轉身,面對廢墟,他抬手一揮,城堡漸漸恢復原狀了。顧樓突然想到,新手淘汰賽中,那些村民有一次又一次游戲輪回的記憶,那墨先生呢?他是否也一次又一次看著女人將弟弟帶走,卻無能為力呢?有些時候,做不到的事情,遠沒有一次又一次重復卻仍舊失敗來得痛苦。作者有話要說:江歸鹿:這個游戲是我做的,你說為啥有這么多童年回憶?顧樓:所以你都記得,只是假裝忘了?江歸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