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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錢財,也就不必看臉色。可要和李無恙沒有來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從李家搬出來,大學期間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一年不見面,其實也是一種意義上的疏遠,可他和李無恙一起生活的那幾年,和他一起經歷的那些事,早就刻在了生命里。剛剛過去的這一年,李無恙重新走進他的生活,他們之間好像完全沒有生疏似的,記憶神秘又強大,才是剛剛重逢就又回到了細水長流時的親密。那種感情,就像是他出國交流近一年,回來時,至安還是他的弟弟,他還是至安的哥哥。要是讓他和李無恙斷了聯系,可能就像是要他和至安斷了兄弟關系一樣了。當然,這也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江媽雖然不怎么喜歡,但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剛剛這一生氣,主要還是因為他對戀愛結婚的態度。想到下午的安排,江未心情更是沉重,歉意占據他的內心,為破壞了母親原本高興的情緒,為往后要做出的選擇將在家庭里引起的軒然大波。江媽對他結婚生子的期盼已在席間這三言兩語里可見一斑,未來啊,任重而道遠。好在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江爸和鄭北陽幫著說了些好話,尤其聽鄭北陽說到江未比其他同學主動多申請了更久的實習,是以無暇考慮其他事情,江媽漸漸緩了神色。飯后不多久,老鄰居便過來串門了,和江媽打麻將,江未收拾著碗筷,一邊問李無恙,“哥哥下午有些事,你看要不要去電影院或者哪里玩玩?”李無恙看看他,又瞥了眼客廳里的鄭北陽,道:“我呆這里?!?/br>“不會無聊嗎?”“沒事,可以下棋?!?/br>“……剛剛還說不要呢。那你和至安說?!?/br>以前江未有過讓兩個小孩成為朋友的念頭,但后來發現并沒有如愿,他們關系說不上好,也談不上惡劣,至安幼時和李無恙碰面后,常常會委委屈屈和哥哥說一些李無恙的“壞話”,但他們本來也沒有多少相處時間,也興不起什么特別嚴重的矛盾。后來至安漸漸長大,也不知是早把童年的一些情緒給忘了,還是懂事了,不怎么提起對方。而李無恙……總給江未一種感覺,好像他從沒認識過至安,生活中也從沒出現過這個人似的,甚至像是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可等真正見了面,卻又依舊記得至安的臉和名字。想到這兒,江未忽然覺得李無恙對絕大多數人的態度,好像都是這樣的——那種,只要那個人沒有出現,就會退出他的人生,毫無聲息的。而當那個人突然又出現的時候,他也從來都是冷眼看著……他的父親母親,祖母,李管家……關系密切一點、來往頻繁一些的陸正煊、沈賦臣、他舅舅……相對要好一些,卻依舊離不開這種感覺。江未心頭微微一窒,忍不住想再去看看他的臉他的眼睛,卻聽門口處鄭北陽的聲音越過了麻將桌,“阿未,走嗎?”“來了!”江未連忙應了一聲,擦干手,拍拍李無恙后背,“去我房里吧,外面吵的話,把門關上?!?/br>江未正欲轉身,被李無恙抓住手,“你要去哪里?”“出門走走。晚些回來。想吃什么零食,你微信給我說?!彼掖医淮?,和鄭北陽出門去。李無恙杵在廚房里,手還保持剛剛拉住江未的姿勢,僵立著,一動不動。那邊打麻將的已經有人好奇看過來了,他們對李無恙也有些印象,江未每次從學校放假回來,基本就可以看見這個小孩,見他這呆呆的樣子,不由竊竊私語起來。李無恙忽然像是回魂了一般,飛快躥出了門。沈賦臣一直就小區外等候,眼見著江未和鄭北陽走出去,等了片刻,卻遲遲不見李無恙追上,正要發消息詢問,這時車門猛地被拉開。“哥哥,往哪里了?”李無恙微喘著氣。沈賦臣驅車循著剛剛江未離開的方向而去,車開得不疾不徐,剛好能注意路上行人。李無恙額頭抵著玻璃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窗外,手里緊緊抓著一個小禮盒。這一帶有個老學校,近年學生越來越少,已經不收學生了,附近的小孩得要乘上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到另一個地方上學,而這老舊的校區也即將拆了。新年假過去該上班的上班去,此時沒太多的人來往,梧桐樹被刷上了白石灰,光禿禿的樹干上搖搖欲墜的枯葉都是罕見了。老學校和這街道一樣冷清,大門左側“雙橋初中”四個大字的金色暗淡無光,下方的花壇里盡是枯草,透過伸縮門的空隙,塑膠跑道已經被推開大半,低矮的教學樓還是許多年前的風格。這破落的景象中,大門口并肩站立的挺拔身影是唯一的風景。那兩個年輕人似乎交談了些什么,忽地其中穿著淺灰色羽絨服的青年稍稍一仰頭——沈賦臣眼睛驀地瞪大,心中一凜,隨后一股強烈地不安讓他想回頭看看后面的人,可他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聽后座的少年漠然道:“下車?!?/br>縱使被剛剛那一幕驚得心臟咚咚直跳,他也沒有忽略掉這個有些怪異的字眼——是下車,不是停車。可服從是他的職責,他沒能多想,身體已經率先出去了。李無恙也推開了門,他躬身走進了冰涼的空氣里。沈賦臣不無擔憂地看去,呵出的白茫茫霧氣籠罩了少年的面龐,他沒有看清對方的神色。其實少年的神色常不足道,不熟悉的人或許會覺得總是千篇一律的冷淡,可這么多年過去,沈賦臣覺得要察覺到那些變化并不難。那么現在呢,是最常見的平靜無波?有時會出現的陰沉冷漠?還是什么?但絕不會是他每次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那個人時,會流露的那一種,平靜中飽含欣喜,細微之處不乏溫情。沈賦臣恍神之際,已被少年強硬地推到一邊,霧氣消散了,他依舊沒能看清少年的表情——李無恙沒讓他反應過來,已經坐進了駕駛位——沈賦臣心頭劇震。年前小李總就找他學開車了,可此刻絕不是一個令人心安的時機。遠處的身影早已雙手交握,近處的汽車已然絕塵,冰冷的空氣里隱隱流竄著一點瘋狂和歇斯底里。沈賦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遺憾,本來還想到學校里走一走的?!崩闲^的大門緊閉,從外面只能看見cao場和教學樓的一小部分,但僅僅是這些就足夠讓人懷念的了。“時間過得可真快。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在一樓第三個教室,要是能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那里了?!?/br>鄭北陽說著,余光看到江未神色,溫溫和和輕笑:“阿未肯定不記得了。初一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