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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香寒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神情語氣依舊努力維持著高傲冷靜,“我是你mama,我有權利對你未來的伴侶提意見做選擇,免得你學了你爸,被omega勾著走歪路……”孟香寒的言中之意無異于默認,路識卿的氣息變得很深很沉,像是發怒,又壓抑,陳放站在他身后,能感覺到他的身型輪廓微微顫抖。路識卿轉過身,目光落在陳放身上,似乎想要調轉方向,從他身上求證另一半不完整的答案。陳放被籠罩在他的身影里,睫毛低垂著,蓋住了有些泛紅又慌張的眼睛。吞進身體的委屈很難被消化,只是長久堆積在身體里,日復一日地積累,迫使他拖負著這些重量茍延殘喘。他也想要有人分擔一些重量。但如果路識卿也會因此受傷忍疼,那他寧愿不要。無聲的僵持讓陳放有些難以面對,然而只持續了片刻,路識卿突然把陳放拽著衣襟的手拉起來,用了很輕的力氣握住,輕而易舉地牽引著他向前邁出需要很大勇氣才能邁出的腳步。“你上床躺一會兒,別管外面的事情。害怕的話可以不睡著,等著我?!甭纷R卿把陳放帶到臥室門口,從半掩著的房門空檔小聲叮囑道:“不會有事的?!?/br>陳放抬眼匆匆看了眼路識卿,房門的間隙便被嚴絲合縫地關上。轉身看見依舊神情冷酷不肯讓步的母親,路識卿有些疲憊地嘆出口氣,走到了孟香寒面前站定。他誠然是想要一個答案的,只是不是從陳放身上,不是要再次剖開他的血rou傷口,讓兩個人一起將過去的疼痛感同身受一遍。“那么您告訴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路識卿變得有些咄咄逼人,“他的腺體為什么壞了,他的手上為什么有疤,還有那個傷害他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找的?”“你在說什么???你以為mama是這樣的人是嗎?還是那個omega這樣告訴你的?”孟香寒的手有些顫抖,直指向臥室門后被路識卿藏起來的陳放,冷哼一聲,“他倒是很有手腕,一面哄著你,一面挑撥我們母子間的關系!”“他什么都沒說。您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應該清楚?!?/br>“我沒有那么卑鄙?!泵鎸鹤颖涞难哉Z,孟香寒底氣盡失,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你是人上人的alpha,他一個妓/女生的omega配不上,他配不上你,你明白嗎?我只是想給他個警告,讓他別做白日夢,學會識時務。你就不能念著mama的好,非要學你那個為了omega拋棄了咱們母子的爸是嗎?”“我沒有跟任何人學,哪怕跟您算不上相依為命,我也不站我爸的隊??墒俏覜]有錯,陳放也沒有錯,沒有配不配得上這一說,我就是喜歡他?!?/br>“喜歡,喜歡就能讓你自甘墮落,頂著beta的身份留在那個破爛的小地方?”孟香寒的情緒終于有了些起伏,“你是alpha,你知道嗎?你以后要很有作為才對得起你的身份!多少人都等著看你掉下來!你讓他們看咱們家的笑話嗎?”“alpha……”路識卿咬緊后牙,像是被戳到痛處,聲音變得有些嘶啞,“您以為我很稀罕alpha的身份嗎?我從來沒有因為這個身份驕傲過或得到過什么,恰恰相反,我因為是一個嗅覺失靈的alpha受到過不計其數的惡意和中傷,我想把自己藏起來,我甚至為此失去過很在意的東西,這些您又知道嗎?”“那是因為你得到的還不夠多,才會在乎一個那樣出身的omega!”孟香寒的眼神又銳利幾分,其中分明滿含報復恨意,“alpha生來就注定要爭奪好的資源,到時你不僅僅會得到更多,連失去的都會求著你回來!你爸也會求著我們……他一定會后悔拋棄了我們,后悔跟一個沒本事的omega跑了!”路識卿冷眼看著平日倨傲孤高的母親第一次面露這樣的神色,只覺得自詡清高的人原來一直自欺欺人得可笑,“所以您把我當做什么?一張證明您過得很好的成績單,還是報復別人滿足虛榮的工具?”冠冕堂皇的理由被撕破,露出掩藏起來的丑陋私欲。孟香寒嘴角抽動一下,訕訕地說:“你是我兒子,我還能把你當什么……我們才是一家人,不應該一條心嗎?為什么非要偏向一個外人?你忘了你曾經為他消沉、吐血住院的時候多難過嗎?是mama找人照顧你的,你為什么不能念著mama的好呢?”“您的好是對自己,不是我?!甭纷R卿努力將聲音中即將爆發的情緒壓抑到顫抖,“如果要我感念您為我做的一切,我想我大概會很恨您?!?/br>孟香寒的表情緊繃僵硬,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你竟然能為了個omega瘋魔成這個樣子?!?/br>“是您瘋魔了?!甭纷R卿深深地看著孟香寒,冷冷地闡述著母親不愿承認的事實。孟香寒腳踩高跟鞋踉蹌著沖到路識卿面前,好似慈愛的母親憐愛地摸著路識卿的肩膀,“那你真的要像你那爸爸一樣拋棄mama,拋棄我們的骨rou親情嗎?”“我沒有拋棄過您,因為您從沒有和我站在一起。除了陳放在的時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甭纷R卿苦笑一聲,堅忍了許久的眼角突然紅了,“如果您念著所謂的骨rou親情,就不會把我安置在一件不需要經常光顧的房子里,把我當作可有可無、甚至隨時有可能出差錯找麻煩的生物。而如果您把我當成能讓您能夠揚眉吐氣的工具,那我只能告訴您,我并不稱手,甚至比不上您的小提琴?!?/br>第81章我騙了你陳放蹲在臥室門邊的角落,身體縮成一團。腦袋里的畫面定格在路識卿關上門前看他的那雙眼睛,看起來好像很平靜,可是平靜下面又藏著洶涌的絕望,要把人吞沒似的。陳放一不小心也溺了進去。他知道路識卿讓他呆在臥室里,本意是想要保護他,不愿讓他聽到客廳里的對話??墒歉粢粜Ч粔蚝玫膲Ρ陂T板,客廳里越發提升的情緒音量都在慫恿他犯錯誤,絲絲縷縷的聲音傳進耳朵里,很難不被下意識地理解。陳放覺得后背靠著的墻壁有些發寒。明明他并沒有參與到這場對話中,可陣陣模糊的對話內容還是讓他內疚得渾身難受。路識卿都知道了。他小心又努力隱藏著的傷,全都被路識卿看見了。或許那也是路識卿的傷,只是在過去的四年里,由陳放代替他忍耐疼痛,現在不過歸還給屬于他的一部分,可陳放早已經很習慣,連那些傷痕都要自私地據為己有。客廳的交談聲趨于緩和,然后平息,最后一聲猝不及防的重重的關門,他們的談話似乎伴隨著某種聯系的切斷徹底結束了。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