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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瓶裝可樂從狹窄的門口噴涌而出。陳放從來都不緊不慢,今天倒是反常地沒有磨蹭,單薄的身板像隨著洪流左右欹斜的小船。路識卿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穿過幾層人墻走在陳放身邊。經上次一遭,路識卿已經適應走在陳放身邊,甚至打算將這養成一個習慣。人群在狹窄的樓梯上達到飽和,挨一下碰一下都避免不了。雖然他平日和總是陳放保持著一截小臂的距離,此時也不得不胳膊貼著胳膊,隨著前行的動作心照不宣地摩擦,偶爾還會碰到他露在外頭的手。稍微轉了下頭,路識卿想瞄一眼陳放的反應,卻只看到柔軟的發絲和泛紅的耳尖。反倒是看清了擠在陳放另一側的人,之間的距離并不比他遠,也能實打實挨到陳放。想到這點,路識卿心里有點不痛快。雖然說空間是公共的,但這個位置已經被他默認是自己的,讓不相干的人隨隨便便就占著還是令他很不爽。此刻的糾結和小心眼行為被他歸咎為alpha本能里的獨占欲。只不過他獨占的暫時還不是人,僅僅是人身邊的那塊地方。一個alpha不應該自己的位置都守不住,路識卿想。向后錯開身子,路識卿悄悄用一只胳膊護住陳放身后的位置,和他虛挨著,將他身邊擠來擠去的人隔絕開。人流行進的速度不穩定,有時磕磕絆絆,陳放的后背會不小心撞上他的大臂和半邊胸膛。一下一下,好像有個小人兒在他心上撞鐘,咚咚直響。不知道陳放若無其事的反應是因為對這些碰撞不甚在意,還是對這種沒有明確意義的親昵羞于表達。好在不是討厭。可他想讓陳放能夠接受、習慣,甚至喜歡。這種想法有些不冷靜,在他意料之外,突然就沖破理智冒出了尖。而陳放的不抗拒無異于一場澆灌,縱容這個想法像雨后春筍一般瘋狂生長。他的初衷僅僅是保護欲,不能將全部責任推卸到alpha的占有欲上。即便兩者都來源于情感的驅使,但他得分清自己此刻真正想做的。雖然大多數情況下,兩者密不可分。出了教學樓,空間驟然寬闊起來,沒了周圍擁擠的人群,路識卿默默將手撤回來,給自己正在發熱的臉扇風。“這附近還有什么好玩的地兒嗎?”想到出了校門就要和陳放分道揚鑣,路識卿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兒。“穿過學生街,再走一段有個小商圈,能買這邊沒有的東西?!标惙呕氐?。“我覺得自己已經應有盡有了,不需要買東西?!彼幌肼o目的地逛商場來打發時間,還不如睡覺有意思。“商場頂層有個網咖?!标惙叛灾褂诖?,意味深長地轉過頭看著路識卿。“哦——”路識卿撇了撇嘴,合著根據他的形象,陳放給他安排了這么個去處。要走到大門口,路識卿把故作不滿的語氣收斂起來:“那個……是五點半回校對吧?!?/br>校規上寫得清楚明白,路識卿第一天就看過了,就是想找點話問問陳放,要知道往后幾個小時就說不上話了。“對,五點半之前隨時可以?!?/br>“那……你呢?你幾點回???”路識卿瞥向遠處,漫不經心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隨口一問,其實眼珠忍不住總往陳放那邊瞟。“我平??〞r間回?!?/br>“哦,行……行吧?!?/br>雖然臉上沒什么情緒表現出來,但路識卿的語氣像是前一秒走在云端,后一秒踩了腳空一下子墜到底,顯而易見的失落,還非要裝得無所謂。總不能叫他說,“你快點回來陪我”吧,多沒面子啊。“稍早點也可以?!标惙蓬D了頓,“四點半吧?!?/br>“您這早得可真不是一星半點兒呢,大忙人?!?/br>路識卿顯然是不夠滿意,但考慮到他倆還沒到那種說一句話就得有求必應的關系,只得繼續死鴨子嘴硬地說:“咳,我就是隨口一問?!?/br>“我其實都可以?!标惙艑⑦^于明顯的笑意斂了些,“你什么時間?”“不用遷就我?!甭纷R卿嘴上這樣講,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是在被遷就,“你自己說的四點半,趕巧的話我在校門口逮你?!?/br>陳放只笑了笑,說:“知道了?!?/br>走出校門的學生洋洋灑灑分散開,像禮花綻放后散落在天空中忽明忽滅的星點,鋪滿整條街道。四面八方皆是去向,他們的分別顯得無甚特別。形形色色的人在視線中模糊,路識卿停住腳步往身后看,只看得清陳放的背影。這個方向,在他眼里突然顯得如此特殊。似乎是心之所向。北區老街,一片陳舊的五層樓房在路旁擁擠地排列,生銹的露天樓梯隨著腳步而顫抖,蔓延著裂縫的土灰色墻壁與破敗的街景倒十分匹配。與這種死氣沉沉不相符的,是空氣中彌漫的喧囂,鍋鏟翻動的刺耳聲音、麻將牌的碰撞聲、還有不堪入耳的叫罵。陳放面無表情地在這些聲音間穿行,一腳將路邊的石頭踢得老遠。住在這里的人有著各種各樣的煩心事,揣著經年累月的怨氣,吵罵了十多年,陳放縱然習以為常,心里還是煩躁不堪。一步一個臺階走上二樓,從虛掩的老舊鐵門里飄出飯菜香,陳放走進屋子,看到簡易塑料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臉上才有了隱隱約約的笑意。“婆婆?!标惙畔蛭輧葟N房走去,接過佝僂身子的老婦人手中滿得帶尖的米飯碗,“來,給我吧,您去坐著?!?/br>“小放回來啦?!崩蠇D人布滿皺紋的臉笑意盈盈,拉著陳放空閑的手到桌邊坐下,將一雙磨得顏色不均的木質筷子遞到正想轉身回廚房的陳放手里,“一會兒再收拾,先吃飯?!?/br>陳放聽話地坐到凳子上,笑著哄婆婆說:“好?!?/br>婆婆姓趙,在這里住了一輩子,丈夫走得早,還有個兒子,除了給點法律規定的贍養費,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次。趙婆婆和陳放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卻每周末做好熱乎乎的飯菜等他回來,是比親人更重要的人。陳放時常感嘆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幸運。“呦,吃上啦?”一個穿著清涼的女人斜倚在門框上,紅色的內衣一角從低領吊帶里露出來,長而亂的卷發掩住半張臉,將手中的香煙頭殘留著劣質口紅的痕跡,嗓子因為常年煙酒不斷而沙啞,話語充斥著陰陽怪氣。熟悉的聲線,陳放聽到第一個字起就知道是這個女人,胃因為即時的應激反應一陣惡心抽搐。“你又來干什么!”和顏悅色的趙婆婆難得臉色不悅,對于自己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