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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他跑遠了,惡獸是決計追不上的。脫身后他尋個隱蔽處,先藏它個十年八年再說。就這般行事。景霖走到臥室門前,躡手躡腳壓下門把手。門竟從外面反鎖了。雕蟲小技。景霖冷笑,這會兒他腦子較為清醒,凡人小小機簧詭計難不倒他。機靈如斯!景霖以神力注入五指,催生出五枚龍類指甲。指甲長逾三寸,勾厲如刀,尖硬如錐,與人類的手極不相稱。他凝眸觀察門鎖,將左手指甲探入門把手隱蔽處的一個小洞中,使勁一摁,同時右手施柔勁將門把向外拽,隨卡榫喀噠輕響,門鎖護蓋松脫,露出內部機簧。惡獸耳朵敏銳,卡榫響動不可輕忽,景霖眸光一沉,緩緩將耳朵貼在門上。機靈如斯!約莫半炷香的工夫過去,門外并無絲毫走動聲。景霖放下心來,用指甲代替螺絲刀,極輕緩、極謹慎地轉動固定鎖簧的兩枚螺絲,連繡花針落地的響動怕是都比他撬鎖的響動大些,說寂靜無聲也不為過。兩枚螺絲釘卸下,門鎖的核心也即是斜舌暴露在外,景霖略一思索,用指甲輕輕勾住斜舌帶動勾,緩緩將它撥開,阻礙門扇開啟的力量頃刻消失,大功告成。機靈如斯!景霖亢奮地咽了咽唾沫,悄無聲息地推開門……次臥門正前方的走廊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單人沙發。枝形壁燈的光線勾勒出一道頎長身影。沈白姿態散淡地靠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單手支頤,歪著頭。臉上沒什么表情,唯獨瞳仁黑得駭人,直直盯著他。景霖:“……”打擾了。景霖一言不發,如推門時一般安靜且謹慎地關上門。旋上螺絲釘。叩好護蓋。從里面把門鎖好,灰溜溜地蜷在床上。……頭皮發麻。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景霖眼白泛紅,無法安眠,盯牢了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一直等到凌晨三點,丑時與寅時交匯的時刻,這時陰氣最盛,亦是人體氣血至靜之時……用白話說,也就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刻。除了他娘的失心瘋,決計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杵在別人房門外!沒有人!景霖躡手躡腳地爬起來,赤足踏過地毯,踱至臥室門口,故技重施…………娘希匹?。?!——險些嚇癱在門口。連他娘的姿勢都沒變過?。?!……景霖紅著眼圈維修門鎖,爬回床上躺好。這一宿,就硬是沒合眼。……翌日。一大早,沈白就提溜起景霖后脖領,把人從臥室提溜到餐廳,看著他吃飽喝足,再從餐廳提溜進車里,駕車前往公司,最后從車里提溜進專用電梯。既然明知一扭頭人就要跑,也不必再妄想約法三章會起什么效力,索性二十四小時緊盯。那惡獸竟半點空子也不讓他鉆!景霖蔫頭耷腦,全程老實得像個公文包,任由沈白提來拎去。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32層,沈白的辦公室。一些探詢的目光掃來,沈白瞬間撒手,微微偏臉,貼近景霖的耳朵,低聲道:“跟著我?!?/br>有凡人在場,景霖噌地端好架子,與沈白并肩穿過晨間繁亂的工作區。沈白打扮得極帥,170支的塔斯馬尼亞,海軍藍單排扣,適當的緊湊剪裁極顯身材。帝國領襯衫配一枚領針,精巧的金鹿角,象征純然的雄性與權勢。面容英俊,自帶一分毒蛇般的陰郁,余下的便是一股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氣。景霖一身上衣下裳的漢制服飾,象牙白配茶色,腰束成極細的一把,細得脆弱,垂墜的腰帶末端與褙子流云般的袖沿皆以松竹紋樣繡飾,顯然是個漢服愛好者。他眼圈微紅,隱然噙淚,可神氣卻極傲慢,像哪家的小少爺叫他們老板欺負了。兩人乍看格格不入,卻兀自散發著一種曖昧火熱的張力,以及一種連步調、步態都隱隱合拍的極度默契。沈白自然地和員工們打招呼,仿佛帶身旁這人來上班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他把景霖領進辦公室,秘書恰到好處地端來一杯正散發熱氣的黃金曼特寧。沈白轉向景霖:“喝什么?茶?”一早晨的怒氣值總算攢出個大招,景霖冷笑:“呵,被你當個物件般提來拎去,哪還有什么心思喝東西???”秘書訝異地抬了抬眼皮。沈白低聲吩咐:“青城雪芽?!?/br>秘書忙點頭:“是?!?/br>沈白俯身插充電線,接上景霖的手機,盡量將嗓音放柔和:“無聊就玩麻將,我等下有個會,開完就陪你出去玩?!?/br>景霖神色郁郁地接過手機。兩人間的氣氛已劍拔弩張一早晨了,沈白有心緩和,溫聲逗弄道:“陪你開黑?幫你胡?!?/br>“笑話,本座用得著你?”景霖冷哼,奪過手機,玩了一會兒,突地面紅耳赤,“奪奪奪奪”狂戳屏幕給牌友扔臭雞蛋。沈白:“……嗤?!?/br>這時,茶泡好了,秘書端來,放在景霖面前的桌上。景霖扔完臭雞蛋,直起身,容色冷傲如仙,往秘書身上投去淡淡一瞥。秘書妝容艷麗,職業套裙將身姿勾勒得玲瓏有致。沈白對女人不感興趣,從來不覺得什么,然而龍族求偶期一到,別說男女了,連物種都不大介意,看五花rou都是雙眼皮——如果不是這樣,沈白也犯不著提心吊膽怕景霖在求偶期亂跑。景霖這一眼瞥完,別扭地咳了咳,威嚴道:“這侍女還不錯……下去吧?!?/br>秘書:“……”腦殼有泡。沈白微微挑起眉毛,面色不善。景霖又賊又快地瞄他一眼,見他不悅,腦子一抽,撒著歡兒作死,為使喚秘書添水,飲馬般一杯接一杯猛灌。一壺水見底,沈白容色越來越沉,景霖嘚瑟得抖起腿來,正要起身喊那侍女添水,忽地被人從身后一把摁住。“都是有夫之婦了……”沈白死死掐著他的肩,嘲弄地一笑。“瞧著不像,”攢了一早晨的大招放得差不多了,加上沈白這一掐更掐去半條命,景霖逐漸慫化,“那、那便算了,本、本座也不是非得要她如何……”沈白指尖掐得發白,恨聲道:“說你呢?!?/br>作者有話要說:景霖:本座已廢了這圓腳馬的蹄子,休想騎馬追捕本座。沈白:……冷靜地換備胎。一通cao作猛如虎,推門一看打擾了。再氣一氣就可以日了,白白再忍一下?。?!今晚突發奇想,挨條掃了一遍評論區,把大家關心的問題總結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