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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著后腰的線條,如同一件流動的瓷器。衣柜里的鏡子反射著方覺夏精瘦的腰身,他的腹部肌rou并非成塊,而是流暢平坦的川型,柔韌細白。他飛快地撇過眼神。怎么會有腰這么細的男人。“我穿這件了?!狈接X夏轉過來,扯了扯偏大的衣擺,望著他眼睛,“沒關系吧?!?/br>裴聽頌抬了抬眼,嗯了一聲。方覺夏也沒指望從他嘴里聽到多好聽的話,拾起睡衣準備去把褲子也換上,早點帶他去看病,“我回去之后……”“送你了?!?/br>他動作一滯,聽見裴聽頌在他身后說,“你穿很好看?!?/br>方覺夏轉過來看他,可裴聽頌卻翻了個身背對他,補了一句,“我自己買的?!?/br>他總是這么古怪。方覺夏告訴自己要學著習慣,裴聽頌就是和別的小男生不太一樣,所以他也沒有立刻拒絕他,說些不用了我會還給你之類的場面話。“你也趕緊換一下衣服,要實在不舒服不想換就套個厚點的衛衣,裹個厚外套就行?!?/br>“不?!迸崧犿炞饋?,蒼白的臉上是絕不認輸的倔強表情,“酷蓋不可以隨隨便便穿出門?!?/br>方覺夏終于被逗笑了,“好的酷蓋?!?/br>草草收拾了一番,方覺夏不顧裴聽頌的強烈反對,給他裹了個巨大的棉服,本來個兒就高,再套上個大棉服。“我看起來就像一堵墻?!?/br>真不愧是學文的,方覺夏在心里感嘆,這比喻用的出神入化。“外面風大,多穿點好?!狈接X夏扶著他上了車,自己繞到副駕駛,“系上安全帶?!?/br>他拿出手機導航,自言自語,“我先看看最近的醫院是哪里……”“哎等等?!迸崧犿災米咚氖謾C,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附近的醫院都不好,而且人特別多,我不想被拍到。你先開出去,開出去?!?/br>方覺夏看了看他,想著病人為大,于是照他說的先開出小區,上了路。“那你想去哪兒呢?”裴聽頌長長地嗯了一聲,眼珠子轉過來又轉過去,整個人都縮在了他的kgsize棉服里,最后清了清嗓子,超級小聲地開了口,“我想去你外公看病的醫院……”方覺夏猛地把車剎住,停在路邊看向他,一言不發。裴聽頌趕緊從棉服里鉆出來,著急忙慌地解釋,“不是,那什么,你看你外公那么老遠來北京看病,那選的醫院肯定特別好是不是,我……”“原來是因為這個你才突然要看醫生的?!狈接X夏深吸了一口氣,車窗外的陽光照得他瞇起了眼,“你其實沒那么難受?!?/br>“難受!”裴聽頌拉住方覺夏的一只手放在他頭上,“你摸,還是燙的。我真的難受?!彼脑捳f得太急,一下子嗆著,猛地咳個不同,肺都快咳出來了,還不撒手。方覺夏面冷心軟,看裴聽頌咳成這樣,明天工作肯定扛不住,他抽出自己的手,把給他帶的保溫杯擰開遞過去,重新發動了車子,“沒有下次?!?/br>接過水杯,咳到臉紅的裴聽頌喝了口水,順了順氣,覺得自己這一嗆來得太是時候。方覺夏外公住院的那間醫院和這里離得不算太遠,二十分鐘車程。裴聽頌確實也很難受,沒他演得夸張但還發著燒,車子一開起來他就歪著腦袋睡著了。哪怕就是這么短的時間,他都做了個夢。夢里面他回到了小時候,推著外公的輪椅在小花園里曬太陽,兩個人一起安安靜靜地看書,爬山虎又綠了一個春天,快要攀上他房間的后窗。然后他忽然間聽到有人叫他,夢里的陽光像是大片大片軟刀子,將視野里的景象切割成破碎的形狀,他看不清來人,只覺得聲音熟悉,清清冷冷的,又透著一點柔軟的溫熱。他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夢中聲音的主人。“帶好口罩?!狈接X夏幫他將外套穿好,拉鏈拉到最頂,帽子也套好。微涼的手伸到他臉側,手背貼了貼,確認體溫。“這么快就到了?!迸崧犿灥纳ぷ訂〉酶鼌柡α?,剛睡醒,整個人有點頭重腳輕。他又偏不讓方覺夏扶,好像怕別人看到笑話他似的,“我自己能走?!?/br>方覺夏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堵搖搖欲墜的墻。忍不住笑起來。裴聽頌四處打量了一下,湊近方覺夏,“這是你外公在的醫院嗎?”方覺夏點點頭,“我們去掛號吧?!?/br>“哎等等?!迸崧犿炞プ∷母觳?,“你去看你外公,我自己掛號就行?!?/br>方覺夏盯著他不說話。裴聽頌又說,“真的我真能自己看病,你快去吧。是不是應該在住院部?”“我們去掛號?!?/br>“你這人怎么說不聽呢?我說的不是中文嗎?”裴聽頌抓住他,“來都來了你不會真的不去吧?”周圍人來人往,方覺夏不想在這里引人注目,只能把他拽到人少一點的地方,看著裴聽頌的眼睛說,“他不想見我,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早春的風吹散了方覺夏的額發,露出他眼角紅色的胎記。裴聽頌沒想到會是這樣,可方覺夏的眼神明明就是軟的,像水一樣。他幫方覺夏壓了壓帽檐,遮住最好辨認的那個印記。“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見你,但我知道你想見他?!?/br>方覺夏就這么望著他,眼神里的水波顫了顫,然后忽然間撇過頭去。醫院里的玉蘭花開了,雪堆一樣冷冷的白,可春風一吹,它們就軟下來,晃動心思。最后他還是被裴聽頌拖去了住院部。對照著手機里mama很早就發給他的病房號,兩個人終于找到位置。他之前就打了很多錢給mama,又托大學同學的關系把外公安排到這家私立醫院,想讓他住病房,但看樣子沒成,這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單人病房,一扇明亮的大窗戶,窗外是搖晃的玉蘭。床上躺著個老人,歪著頭似乎是睡著了。方覺夏的mama輕手輕腳地取下他鼻梁上的老花鏡,又抽走他的報紙。折騰半天,裴聽頌一身的虛汗。隔著病房門上的窗戶瞄著里面的情況,又側頭看了看方覺夏的表情,見他似乎是有點想要臨陣脫逃的架勢,便立刻推開了病房大門。兩手握住方覺夏的肩膀,把他推到前面。方覺夏的mama抬起頭,愣了一下??匆娮约旱膬鹤雍鋈婚g出現在門口,又瞧見好久不見的小裴歪著腦袋沖她笑,用口型喊著阿姨。驚喜中的驚喜。事到臨頭,方覺夏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對著自己的母親笑了一下,然后站到床邊,看著熟睡的外公。他臉色看起來還算不錯,鼻孔插著細細的管子,胸口一起一伏,還有這輕微的鼾聲。方覺夏看向母親,用氣聲低聲問,“手術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