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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貪念和妄想,在宋斯年身上,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他太了解宋斯年了——那時候的宋斯年就是一個不相信感情、也不愿意沾染穩定關系的小孩子,對他來說,最好的狀態就是有人陪他聊天,陪他打游戲,聽他說說話,但如果上升到表白、確定關系,甚至交往談戀愛,他會感到抗拒,然后想要逃離……他不想和任何人扯上關系,包括沈晗。聊天可以,一塊兒打游戲可以,但表白不行,在一起也不行……他不想逼宋斯年,但那時候他的成績再怎么好,談及情愛也不過是一張白紙,有獨屬于少年人的貪妄和悸動,心動是騙不了人的,他也不可能再安安分分地當他的樹洞,貿然繼續一段看不見未來的曖昧關系。所以他選擇了理論上最聰明的辦法,在越陷越深之前,及時止損。然后在起落幾周的消沉之后,找到了暫時忘記這件事的方法:不去想宋斯年,不去想他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父母吵架會不會波及他,甚至不去看墻邊路過的三花貓,把自己撥正回半年前還沒有心動,也不會產生貪念的狀態。但這其實很殘忍。他是因為自己的貪念,把宋斯年獨自一人留在了最混亂、最無可寄托的年歲里,沒有伸手拉他——沒有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告訴他會有人陪著他。更糟糕的是,直到兩個月前他聽完陳琴畫的話,試了好幾遍密碼終于登上廢棄已久的qq號、看到宋斯年發給他的消息,他才真正意識到了這件事。“我給他回了消息,”沈晗靠著欄桿坐下來,也不嫌臟,伸手問他要第二根煙,“當初說的不是女朋友不讓才少聯系嗎,于是我就跟他說,我已經分手了,之前那么久不聯系是我不對,問他現在過的怎么樣……”“他回你了?”“……回了?!?/br>不僅回了,還回得很快,語氣自然,絲毫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仿佛斷聯的那三年根本沒有存在過,也沒有多問這段時間他去干了什么、為什么“和女朋友分了手”,只是告訴他,自己現在已經不用qq了,問他要不要加微信。于是那天晚上沈晗申請了一個新的賬號,發了好友申請——對方很快通過了,還是沒有提從前的事,只是問他,玩不玩一款最近很火的手機對戰游戲,叫,還說之前兩個人一起玩過的那一個他已經不玩了,不如換個游戲一起。很巧,沈晗之前陪朋友玩過這個游戲,留在手機里還沒有卸載。“然后就不知不覺地陪他玩了一晚上,”沈晗接過煙沒點,夾在指尖晃晃悠悠地轉——他提到宋斯年的時候,語氣總會不自覺地放軟一些,帶著些許復雜的縱容意味,又像是藏著悵然若失的嘆息,“睡覺之前聊了一會兒,他還是什么都告訴我,說他總覺得他mama有了新的男朋友,最近很少回家……不過聽他的意思,應該不太介意?!?/br>“我一開始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他快要融入一個新的家庭,又是那樣的性格,難免會不高興,先和他聊聊,才上那個qq看了一眼,結果看到那條消息的時候,我就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二浩,那個問題的答案是,我還喜歡他?!?/br>還喜歡,所以甘愿重蹈覆轍。“那你想過重蹈覆轍的結果嗎,”蔣浩看著他,問道,“這可不是個好詞?!?/br>同樣的問題,他已經在心底里想過無數次了——熟稔到如果有一天宋斯年這樣問他,他能用最平常的語氣說出來,讓他喜歡的小少年安心。“想過,我會等他,”他說,“以前我覺得不行,但現在我想清楚了,就這么曖昧下去也沒關系,只要他高興?!?/br>“我不想再讓他找不到我了?!?/br>宋斯年太懂事了,懂事到他說少聯系就毫無怨言地接受,真的半年沒有再主動找他——唯一一次忍不住給他發消息,是因為父母離婚。明明就在他身邊,他卻過了將近三年才看到那條消息。是得多懂事,又多不想失去他,才說什么就聽什么,讓他少聯系就乖乖斷聯,一找他又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過那樣,毫無保留地再次無話不說——甚至不肯提起他們錯失的三年,生怕重蹈覆轍,他又會離開似的。但他更愿意把主動權交到對方手里,陪他演一出曖昧的戲碼,就這樣演下去,給他所有想要的溫柔和耐心,只要他不喊停,就永遠不會再停下。把從前錯失的浪漫撿起來,擦拭清洗,還能茍延殘喘。第6章糖醋“小年啊,來吃飯吧,糖醋里脊,玉米燉排骨,醋溜土豆絲兒,你mama說這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沈思學在他對面坐下來,替他夾了一筷子土豆絲,笑著說,“小年啊,你mama晚上不在,咱倆一塊兒吃?!?/br>兩葷兩素,一例湯,還有一小碗糖水拌的西紅柿,放在他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沈思學的手藝確實不錯,只是和他印象里他媽陳琴畫做的不太一樣,糖醋里脊會偏甜一些,炒包心菜里加了蠔油,土豆絲還是脆的。今天周五,他不上晚自習,被沈思學的消息催得沒辦法,還是回來吃飯了——沈晗住校,聽說在學校里挺忙,周末也不會輕易回家,按理說今晚家里應該沒人,沈思學是個補習班老師,周六周日要去培訓機構上班,周一到周五給人做家教,昨天也是在他晚自習結束回家以后才到的家,今天不知是為什么,晚上居然沒有出去。也不錯,這樣的作息和他媽陳琴畫挺“契合”,一個每天給別人家做完了晚飯就回家,另一個在家做了飯就出門,不知道是怎么湊到一起的。宋斯年在他默然期待的注視下把每道菜都嘗了一口,沒說什么,給自己盛了碗湯,低垂下視線望著緩慢騰升的熱氣,輕聲道:“以后不用做那么多,兩個人吃不完?!?/br>沈思學看著他的表情,滿意地點點頭,提筷子吃菜,一邊道:“吃不完就慢慢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吃好一點兒,葷素搭配,都不能缺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訴叔叔,以前你mama的工作有限制,晚上得給別人家做飯,委屈了你,現在可不一樣了,叔叔有時間,手藝也不錯,不會再讓你啃那白面包了?!?/br>宋斯年端著湯碗的手一僵,不自覺皺了皺眉。如果換了三年前,甚至更久之前,有人對他說這句話,他大概會很感激。在他很小的時候,大概是上小學之前,陳琴畫還沒有去做家政,是個全職太太,他親爹宋東南也還有工作,一家人大概稱得上和睦幸?!莻€時候他吃過陳琴畫做的菜,最喜歡的就是糖醋里脊,于是他媽老跟他說,你聽話,乖一點兒,在幼兒園里乖乖的,回家mama就給你做糖醋里脊吃。這個諾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