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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筵慢悠悠地走上前,就見小姑娘抱膝蹲在水邊,握著衣袖在玩水。 他剛想開口說話,地上的人兒卻倏地站起來,迎面而來的便是清涼的溪水。 陸筵躲閃不及,臉上也沾了些水珠。 小姑娘似乎非常高興,雙手濕漉漉地虛合在一起,笑得眉眼彎彎,唇角也多了兩個淺淺的梨渦。 陸筵道:“沈沅嘉!” 沈沅嘉渾不在意,她如今多少有些捉摸透了陸筵的性子,寡情威嚴,但是對于一些小玩笑,卻是極為寬容。 陸筵看似生氣,不過眼底并沒有怒意,顯然,不過是喊幾聲,虛張聲勢罷了。 沈沅嘉墊著腳,明艷的小臉湊到陸筵跟前,笑意盈盈:“殿下,你生氣啦?” 陸筵垂眸盯著眼前的嬌顏,她離他這般近,清甜的呼吸隨著她的說話,噴灑在他心口,酥酥麻麻。 她的唇色是嬌艷的粉色,讓人忍不住心生遐想。他強迫自己轉開視線,低聲斥她:“別玩水,小心著涼!” 沈沅嘉撅嘴,嬌聲道:“才不會,這溪水白天被太陽曬了一天,如今還有些溫溫的,怎么會著涼……” 陸筵輕彈了她腦門一下,道:“還頂嘴?!?/br> 沈沅嘉吶吶,不再說話。 不過她知禮明禮,性子也比較溫和,這不開心轉瞬就忘了,又被月夜美景所吸引,不停地發出驚嘆。 “殿下,這里還有螢火蟲!” 沈沅嘉指著水草上飛舞的螢火蟲,笑道。 陸筵見她這樣新奇高興,想了想,從衣袖中扯出一塊絹絲,又隨手折了幾根蘆葦,手腕翻轉,骨節分明的手如翻飛的蝴蝶,不一會兒,一個小巧的紗籠就做好了。 沈沅嘉驚嘆,“殿下,您還會做小燈籠?” 陸筵唇微彎,“這不算什么?!?/br> 沈沅嘉見他面有得色,顯然心中并不如嘴上說的那樣,“沒什么”。沈沅嘉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沒想到陸筵也有這樣與旁人相似的一面吶。 沈沅嘉隨后就知道了,陸筵做這紗籠是作何用處了。 只見他腳尖微點,身形就如同矯捷的雨燕,穿梭于水草之間,隨手一握,便捕捉到了一只螢火蟲。 沈沅嘉目光微凝,眼底閃過驚艷,陸筵今夜著一身月白錦衣,寬袖玉帶,衣袂飄飄間,盡顯俊美。 陸筵手中握著紗籠,飄然落在沈沅嘉身前,他將裝滿了螢火蟲的紗籠捧至她眼前,“贈你了?!?/br> 螢火蟲一閃一閃,如同天上星。而星輝落入杏眸,盈盈有光,明亮更甚星。 …… 第二天早上,沈沅嘉早早地便醒了,她披衣下車,就見馬車外的帳篷里,陸筵似乎還在睡。 沈沅嘉與陸筵畢竟還未成婚,同睡在一輛馬車內還是不妥,于是溫暖舒適的馬車便給了沈沅嘉,陸筵和陸一陸七三人,在馬車外搭了帳篷。 陸筵雖未醒,不過陸一和陸七卻已經在準備早膳,因為在郊外,沒有足夠的條件,陸一二人只能簡單地熬了粥。 陸七見她醒了,便自告奮勇地想要替她梳洗打扮:“姑娘,奴婢在府里跟著素婉也學過梳一些簡單的樣式,雖比不得素婉手巧,但也看的過去?!?/br> 沈沅嘉頷首,將木梳遞給她,“那勞煩你了?!?/br> 陸七露出一抹笑:“奴婢的榮幸?!?/br> 陸七深吸了一口氣,抖著手附上沈沅嘉的墨發。 她第一次做替人梳洗打扮的精細活,心中有些緊張。沈沅嘉在銅鏡中看著她眼睛不停眨動,察覺到她微微顫抖的手,溫聲道:“你盡管梳罷,我也想看看你的手藝呢!” 沈沅嘉的輕聲細語讓陸七緊張的心稍稍放松了下來,她手握上沈沅嘉的青絲,就驚嘆于這柔軟如云的觸感,發間甚至還有幽幽的牡丹花香氣。 這樣緞子般的頭發讓她更不敢有多余的動作。 她局促地抬頭,就對上了鏡中帶著鼓勵的杏眸。 陸七終于鎮定下來,手腳麻利地梳了個簡單的發髻。 沈沅嘉不吝夸贊,道:“陸七,你的手也巧呢!第一次替人梳髻,就這樣好?!?/br> 陸七平日里自己都是像男子一樣,高高綁起,從來沒有梳過繁復的發髻,這的確是她第一次替人梳髻。 被這樣一通夸贊,陸七臉色微紅,嘴角都帶著笑。 陸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陸七是暗衛中唯一的女子,平日里不茍言笑,比男子還要嚴肅穩重,沒想到,去沈沅嘉身邊待了幾個月,都想變了個人一樣。 陸一有些羨慕,有喜有怒,這才像個人啊…… 陸一又想到了太子殿下,心中喟嘆,殿下遇到沈二姑娘,身上沾染了煙火氣,也多了人情味,他們這些暗衛,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殿下發怒了…… 真好! 第62章 生?。ǘ?/br> 沈沅嘉梳洗之后,便盛了一碗粥,親手送到陸筵的帳篷里,本來她以為陸筵還在睡,入目卻是他倚躺在榻上,手中正握著一卷書,眉眼沉靜,帶了幾分書卷氣。 他聽到了動靜,抬頭望過來,見是她,冷冽褪去,溫聲道:“醒了?” 沈沅嘉感覺他這話說得太自然了,好似兩人生活了許久,她壓下心底的怪異,道:“陸一熬了粥,殿下喝一些吧?!?/br> 陸筵將書隨手扔到了一旁,起身下榻,動作一氣呵成,沈沅嘉見被褥凌亂,放下粥便彎腰想要整理,不過手還沒碰到被子,就被人捏住了衣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