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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澤額頭的頭發,露出一道陳舊的傷疤。任向晨忽然想起了從失憶開始便糾纏在他睡夢中的那團陰影,那個灰色圍墻的小院子,還有院子中被當做牲畜一般飼養的小孩子,其中一個孩子的臉驟然變成了許澤的樣子。“你,你是那個地方的孩子?”“看來哥哥想起我了呢,真是好開心?!痹S澤抿嘴一笑,以前在任向晨看來青澀靦腆的年輕人,現在仿佛惡魔一般。在任向晨抗拒的表情中,許澤蹲下身,手指撫摸過任向晨的臉頰,臉上的表情時而迷戀,時而怨恨,最后都化成深深的瘋狂。既然要給我愛,為什么不給我全部呢?小的時候許澤有過這個疑問,現在他已經有了答案,愛是需要爭取的,不會因為等待而來。“所以,為了得到哥哥你全部的愛,我只好將你做成標本留在我的身邊了,你放心,我學了最好的尸體防腐技術,一定能讓哥哥永遠陪著我的?!?/br>聽到許澤一臉平靜的說出這些話,任向晨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先前的人都是許澤殺的,許澤才是那個隱藏在他們中間的兇手,他竟然還一頭撞進兇手的陷阱里!任向晨的手腳變得冰涼,在極度不甘心和恐懼中暈了過去。……☆、第50章林中木屋(十七)2002年4月10日星期三雨陸叔叔的車停到了樓上,我抱起了我的小豬抱枕在阿婆的陪伴下下了樓,陸叔叔站在車邊,從阿婆手里接過東西,然后拉開車門,示意我坐上去。我站在原地沒有動,陸叔叔也不說話,就用深沉的眼神看著我,我很怕他,乖乖的上車了。陸叔叔坐在我旁邊,給我系安全帶,他俯下身的時候我問他“還能見到爸爸嗎?”“安安乖乖聽話就能見到?!?/br>“你在騙我?!?/br>“……”陸叔叔沒說話,坐起身發動了車子,我把頭偏向窗外,眼淚開始往下掉。我昨天親眼看到爸爸被抓走了,他們還帶走了院子里的小伙伴,阿婆說爸爸犯了很嚴重的罪,會死掉。我不想讓爸爸死掉,我問阿婆爸爸到底做錯了什么,阿婆支支吾吾不說,現在我又將同樣的問題問了陸叔叔。陸叔叔停下了車,望著快要消失在街道盡頭的小院,嘆息一聲說到“這一片區域臨近邊界,貧窮落后,毒風盛行,每天都有不少人死去,你的爸爸建了這座收容所,收斂那些死了父母的孤兒,逼迫他們上街乞討、做苦力,等到一定年紀就會將長的好的賣出去,長的不好的就賣身體的一部分,這些年他靠這些手段賺了不少錢,也殘害了不知多少條命,現在落到這個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br>我聽不太懂,但我一個字一個字記下來了,希望長大以后能明白。——————————————當許澤背著任向晨回到木屋的時候,他看到陸柏站在院子里,似乎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陸醫生在等我嗎?”許澤露出一絲笑容,一如先前一般靦腆。“任先生這是怎么了?”“低血糖暈過去了,我就把他帶回來了,麻煩陸醫生幫忙搭把手?!?/br>陸柏走過去,扶著任向晨的身體,許澤將任向晨放在了沙發上,趁著陸柏還沒收回手的時候,一抹寒光從許澤的袖口出現。陸柏早有防備,立刻后退了兩步避開刀鋒,但在砰的一聲震響后,陸柏立刻感覺自己大腿一麻,他低下頭,看到了腿上涌出的血。許澤左手拿著一把手術刀,右手舉著一把小巧的手槍對著他,槍口還冒著煙,顯然剛才就是他用這個打傷了陸柏。“你怎么會有這種東西?”陸柏驚訝的問到,槍支在國內的管控力度很大,他沒想到許澤竟然搞來了一把。“有的東西只要有心去弄,總能弄到的,陸醫生處在醫生這個行業,應該是明白這個道理的?!?/br>確實,黑市里連人都可以用來買賣,槍支也算不上什么了。許澤自然考慮過身份提前暴露的可能,這把槍會讓他立于不敗之地。陸柏雖然身手不錯,但遠到不了閃躲子彈那個地步,這也能解釋為什么許澤看到他在的時候還那么淡定。想到這里,陸柏打消了制服許澤的念頭,開口問到“為什么要殺寧安?寧安才剛進公司,和你應該沒有舊怨才是?!?/br>“當然,寧安和我無冤無仇,我本來不想殺他的,但是……”許澤臉上的表情扭曲了起來,“他不應該接近哥哥的,仗著自己有心臟病,騙取哥哥的關心,和那個女人一樣該死,任何想要分走哥哥愛的人,我都不會放過!”許澤說話時想起了在公司的時候任向晨對寧安的照顧,還有那天寧安心臟病發了,他抓住任向晨手臂的樣子,讓許澤嫉妒的快瘋了,所以他當晚就殺了他。陸柏看著許澤眼里的瘋狂,明白了這人對任向晨的占有欲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朝安一次無意識的行為,就激起了他的殺心,真是可怕的瘋子。“好了,我已經回答了陸醫生的問題,陸醫生安心上路吧?!?/br>許澤臉上恢復笑容,好像剛才瘋狂的模樣只是錯覺,他將槍口移向陸柏的心臟,只要他再開一槍,陸柏就會死在這里。許澤的手指扣在扳機上,逐漸用力,就在這時,一陣寒風從窗口吹進客廳,客廳里的溫度立刻驟降,如同身處冰天雪地中,許澤呼出的氣體都形成了白霧。好冷……這可是夏天啊,怎么會突然這么冷?許澤的身體哆嗦了一下,握著槍的手指都快被凍僵了,他的目光不自覺四下看去,想要搞清楚為什么房間里突然就變冷了。“你在找我嗎?”空靈的聲音從背后轉來,讓許澤的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快速回過頭,看見身邊血霧繚繞的朝安。“是你!你怎么會這么快——”說到一半,許澤發現失言,立刻閉了嘴,但朝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疑惑朝安為什么會這么快變成鬼。“看來你早就知道這座木屋的蹊蹺之處,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何晴和蕊蕊的真實身份?”經歷過短暫的震驚后,許澤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往后退了幾步,和朝安陸柏形成三角之勢,這樣他的目光可以看到兩人,防止陸柏偷襲。“是又怎么樣?”許澤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意思很明顯了,他確實早就知道何晴和蕊蕊是鬼的事情。“你不怕嗎?人類不是都怕鬼嗎?”“她們能做什么,不過是嚇嚇人而已,而且她們連死在什么人手里都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