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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停留下來,繞過去坐到了華清安旁邊。陸洋把門帶上,自然地坐在了陳昭旁邊。華清安大方地又沏了兩杯茶遞過去。他們三人聊得倒是暢快,雖然主要是華清安和陸洋在講話,杜聿柏點評一句兩句。陳昭覺得自己很多余,但這杜華陸這沒一個姓氏是自己惹得起的,何況他們完全沒有一點把自己當做外人的意思,什么都不怕拿出來聊。包括華清安跟杜聿柏在談著開娛樂公司,叫杜聿柏來當臺柱子的事情,也都一點不介意地在陳昭面前講。“你要找臺柱,怎么不自己去唱歌?在丹麥的時候不是還演音樂劇么?!?/br>“沒人聽,哪有什么意思唱歌?”“清哥兒唱歌哪會沒人聽。我看你不過是從小到大都只想一個人聽!”陸洋這插科打諢得極是曖昧,陳昭握著杯子的手一抖,濺出來一點液體弄臟了衣服。杜聿柏看了皺起眉,從手邊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陳昭接過來擦,頭低得格外下,看不見一點表情。從陳昭的角度,只能看見自己白色的襯衫下擺沾上深色的污漬,怎么也擦不干凈,反倒同衣服越來越緊密結合,一直透下去,臟污進他的rou體骨髓里。他還能看見華清安伸手給大家續茶,那只光潔的手腕上帶著的手表格外刺眼。“所以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呀?!?/br>華清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刻意拖長了一點尾音。陳昭感覺很久沒出現過的那股骯臟感又翻涌起來,如同跗骨之蛆一樣咔嚓咔嚓地啃著自己的五臟六腑,貪婪且暴戾,吃空了自己以后就爬到外面去。從自己的腹腔里爬出來,將面前那只手臂連著表兒一起嚼碎咬爛。他抬起頭來,臉色有些蒼白,說還有事情得先走了。陳昭不敢去看其他三人的表情,急急地就離開了金工坊。他走到外面才發現自己的圍巾落在了茶室里,風往脖子里使勁兒灌,打了個哆嗦。那條圍巾是杜聿柏從日本帶回來給他的,這么想想不回去拿更好,就當還給他了。陳昭在外面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一會兒,讓寒風把自己吹清醒些,鼻尖凍得通紅了,才覺得胸口翻涌的惡心感止住了。他找到一間小商店,買了一包天子和一只火機,找個了隱秘的小胡同靠在墻上開始抽煙。手凍著了,還不太靈活,哆嗦了好幾下才點上。他許久沒有這樣放肆地攝入尼古丁,上癮一樣地把半包都抽光了才停住。小胡同是暗的,往外看過去有那么一道窄亮。陳昭盯著那道亮光,拿出手機打給葉聿芊:“芊芊,你在哪里?我有事情想找你問一下,現在去找你方便嗎?”“嗯????什么什么?”那邊接通的很快,不過聽起來有點手忙腳亂,“我我我……我在協和醫附大這邊,有個電視劇在取材哈哈哈哈……怎么了?來吧來吧!我去校園咖啡廳坐著等你?!?/br>如果是正常狀態的陳昭,應當感覺到葉聿芊的態度有些端倪,不過他現在自瑕不顧,趕到協和醫附大,沖進咖啡廳找到座位,直接脫力地讓自己陷進沙發里,剝了一粒桌上的薄荷糖塞進嘴里壓煙味。感覺那顆空心糖總算融盡,才開口和葉聿芊說話。“芊芊,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華清安?!?/br>“嗯?清安哥啊。算是……青梅竹馬?不過他覺得我是小丫頭片子,更喜歡跟我哥待在一塊。說起來,我哥不是很早就去丹麥了嗎,他后來還追著也去了呢。不過哥回國,他倒是沒跟著,聽說最近他回來了?”葉聿芊攪著手里的咖啡,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似乎在努力回憶關于這個世交家哥哥的信息。陳昭躊躇了好一會兒,動了動兩片嘴唇,嚅囁道:“那……你哥跟他有沒有……在一起過?”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犯難地皺起眉頭:“我不知道,我其實只知道我哥喜歡演戲還有……好看的皮囊。三年一代溝,他都跟我差了四條還有余了!”她還想補充點什么,突然停頓下來,腦袋往前伸,睜大了眼睛打量陳昭。“你跟清安哥好像長得有那么一點點像,尤其是眉眼那一塊。不過他是標準的桃花眼,你要圓一點,瞇起來的話就特別特別像他……”第35章陳昭以為自己繼續往上爬,往前走,總會有堂堂正正直視著杜聿柏的眼睛,跟他說一句愛與感激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時間最久的情人,這個起點比起其他人是算高還是低,但是總歸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一條路能走走的。然而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其實連起點都沒有,更不要說什么山??煞衿搅?。這時候當一個演員的用處就體現了出來,因為他的工作便是想盡方法展現出別人。他沒表現出太強的情緒波動,只是不自覺地往杯子里的咖啡一直加糖。那杯黑色飲料他一口也沒喝,原封不動地放在桌子上。他回了杜聿柏的公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本來他是準備著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慢慢來的,畢竟有一個月時間,也難說杜聿柏會不會再回來……陳昭搖了搖頭,把不該有的想法甩出去。陳昭以為自己會收拾很久,可是最后他發現也不過從慶城帶過來的一點東西,是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杜聿柏買給他的東西,他都不準備帶走,不過已經分好打包,要捐要扔的話也方便。書房里有一個屬于演員陳昭的小抽屜,里面的數個文件夾里裝著自己準備演戲過程中寫的筆記和分析。杜聿柏在這方面很尊重他,從來沒有主動拉開看過。陳昭將它們一個接一個地收進袋子里,到最后一個的時候卻停了下來。抽屜里最終還是落下了貼著標簽的文件夾。除此以外他還帶走了一盒破爛。那只鐵皮盒子外殼上面的亮紅油漆已經剝落得斑斑駁駁,陳昭也不記得是香港哪個牌子的糖果餅干,但記憶中盒子里藏著的東西都是甜的。晚餐煮了一碗蝦仁抄手,熱了一杯牛奶。外面下雪,整個世界變得很安靜。陳昭怕冷,感覺這股子寂寥都要滲入骨頭里發寒,于是打開了電視機,隨便塞了一張碟片進去。電影放的是王家衛的,自己大一時候剛搬進來和杜聿柏一起看的。里面的有一串幸運號碼是1818,陳昭就設置成了杜聿柏的來電顯示。他晾著電視機里的喜怒哀樂,進去浴室洗澡,路過盥洗臺看見掛在鏡子旁邊的一對牙刷。特別可笑,一只粉色一只藍色的情侶套裝,他嘴上說著打折劃算,實際上就是心懷鬼胎,買回來跟杜聿柏一塊用。性愛誤人,杜聿柏想從他身上攫取的只有性,他卻忍不住想刮擦下一點愛。他身上的那個東西,比起像屬于自己的,著實更像是屬于杜聿柏的,為他所用被他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