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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拱手相送。瀾璟緩緩上了馬車,臉上雖然帶著幾分酒意,步子卻比來時還要從容。坐上車,當放下車簾的一瞬間,那勾在嘴角的笑容頓時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腹嘲弄。土匪就是土匪…………飛快的下了山,幾人便找了一個僻靜之處棄了車,重新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了街市之中。待回到小院時,邱陽已經備好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正獨自坐在門檻上發呆。雖然不知具體情形如何,但是明知道他們要去做危險之事卻還無力阻止,每每如此,他就會感到莫名恐懼。他望著晴空中已近午后的暖陽深深的嘆了口氣,失去親人的痛楚……他是真的不想再嘗一次了!隨著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小院的木門被人用力推了開去。凌風走在最前邊,一眼便看到邱陽可憐巴巴的在門口曬太陽,頓時忍不住笑著揶揄道:“呦,這是今天的功夫都練好了?還學會偷懶了?”剛剛還在發呆的邱陽立刻站起身,看了看旁邊安然無恙的瀾璟,頓時羞澀的咧嘴笑道:“主子回來了,我備了飯菜,要不要先吃點?”“不用了?!睘懎Z在山寨里剛吃了一頓大餐,此刻哪里還有胃口?更何況,打從一早提心吊膽的折騰到現在,如今回到自己的地盤上立刻覺得有些疲累了,只想倒頭睡上個一天一夜才好。邱陽見瀾璟面露不耐,心里隱隱抽痛了一下,眼看著瀾璟看也沒看他一眼的獨自回到了臥房,便默默僵了僵身體,垂了眸再也說不出話來。凝雨早已轉身出了門,黎玄本就在山寨里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也冷著臉獨自進了偏廳。凌風看著邱陽傻站在門口,還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撓了撓頭,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晌才憋出一句:“沒事,我吃……”王爺酒足飯飽回來睡覺,我可是足足餓了一天了呀!……瀾璟這一覺直睡到了天黑,待到醒來時剛好聽見凌風和黎玄正在外殿低聲交談著什么。“這些信件一定要保存好,有了這些物證,不但可以除掉李壽泓這個攝政王的錢袋子,還能順路吃掉他不少重要棋子……”黎玄坐在桌前,將桌上的一疊信件重新推到了凌風面前,壓低了聲音吩咐道。凌風鄭重的點了點頭,指著其中一封認真道:“確是如此,比如這個鎮南王,手里握著江南大半兵權,如今若是能換換血,興許也是好事?!?/br>“凝雨那邊有什么新消息么?”黎玄墨色的雙眸緩緩向窗外望去,專注的瞇了瞇眼,似是能看破這夜色一般。“暫時沒有,只是確認了鳳羽國小王爺確實是在明德寺被玄冥人抓走的?!绷栾L微微嘆了口氣,似有不甘的咬牙道,“若不是在江上遇到水龍寨這幫盜匪,也不至于被那些玄冥人在咱們的地盤上捷足先登!”“倒也未必?!崩栊泥托α艘宦?,“如今攝政王對咱們處處防范,只怕是他們行動起來,比咱們還要方便幾分呢……”“我們殺了李府那么多人,又抓了他的愛妾搶了他的銀兩,現在的長興郡已然不是久留之地了?!绷栾L對著黎玄確認般的點了點頭,抬眸向內室望去,只見木質屏風的縫隙間,瀾璟依然靜靜躺在榻中,“今夜三更,凝雨會安排好車馬來接我們出城,先繞路到長安郡,再回都城?!?/br>“長安郡?”黎玄顰眉,他常年遠在西北,對朝局之事確實知之甚少,此刻實在想不明白繞那么遠跑去長安郡,和原路退出長興郡又有什么不同。“長興郡是李壽泓直屬的地盤,我們盡量不要再做停留,長盛和長平的郡守都是李壽泓的黨羽,就連長平總兵都是他的內弟,自然也是避開為妙?!绷栾L將茶水倒了一些在桌面上,畫了四郡的大概輪廓,然后用指尖在其中緩緩連出一條路線來,“咱們連夜出發,明天一早就能進入長安地界,那長安郡守為人中正,一直與李壽泓等人不睦,攝政王幾年前就有心懲治于他,卻苦于始終抓不到把柄,這才勉強留任至今?!?/br>“中正?你怕不是對趙簡雍那個千年狐貍有什么誤會吧~”一聲嘲弄般的低語突然從身后的內室中傳了出來,凌風連忙回頭望去,只見瀾璟堪堪披了一件外袍,正歪頭站在屏風旁,勾唇打量著二人,“他要只是中正,早就被那幫人迫害死了,還能活到今天?不過……話說回來,他做事滴水不漏倒是真的,雖然談不上愛民如子,倒也算是個不錯的父母官了?!?/br>“他手中可有兵權?”黎玄身為武將,果然與他們關注點不盡相同。“沒有兵權豈能保命?”瀾璟淺笑,“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長安總兵如今被他吃的死死的,甚至麾下所有將士也都唯他命是從!”“哦?!”黎玄饒有興趣的揚了揚眉,滿臉鄭重的勾唇道,“難不成,是像你對我這般……御夫有道?”“你……咳咳咳……”瀾璟方才醒后口渴,端起桌上的涼茶剛剛抿了一口,頓時就被他這一句嗆得滿臉通紅,躬身咳嗽了半晌才緩過氣來。“主……主子……”凌風尷尬的看了看話題突然跑偏的二人,滿臉無辜的試探道,“我先去收拾一下行李用物,凝雨怕是一會兒就要到了?!?/br>“去吧?!睘懎Z毫不猶豫的揮了揮手。“哦……”凌風黑著臉把桌上的信函收回懷中,匆匆叩拜著退了下去,瀾璟便順勢靠在黎玄身側,低頭覆在他的耳邊輕笑道,“雖說將軍猜的也不無可能,但是……你其實應該叫寵妻有方才對~”……萬里無云的夜空中,一輪明月柔柔的灑下遍地清暉,在車輪匆匆退去的地面上如同覆了一層華美的銀紗,到處都綻開著清清冷冷的光。凝雨駕車,黎玄與瀾璟坐在車內,邱陽和凌風便各自策馬跟在車子后邊,安靜的護衛而行。雖然不是官路,卻并沒有想象中難走,山路周圍是一片稀疏的林地,在冬日的寒風中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叉在頭頂相互交錯著,打碎了滿地的斑駁月光。瀾璟靠在黎玄肩上,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再一睜眼,就已經看見了悄悄投入車窗的淡淡晨光。“快到了?!崩栊娝H坏奶ь^四下張望,這才輕輕活動了一下被他枕得發麻的肩膀,掀起車窗旁的粗布帷裳專注的向外看去。不遠處是一條清澈的小河,因為天氣寒冷,靠近岸邊的地方已經微微結了一層薄冰,而中心水速湍急的地方卻還在潺潺流動著。一座簡單的石橋橫跨在河的兩岸,坑坑洼洼的粗糙石面彰顯著它的年代久遠。過了這座小橋就是長安郡的地界了,也就意味著即將離開李壽泓的魔掌,眾人一路上緊緊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