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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帥,為我斟酒?”傅元帥舉起酒杯,手指竟也顫抖得厲害,酒撒了大半,卻依舊倒滿了杯。沈朝陽收回了手,笑容愈發真摯,他道——“第二杯,敬你我功成名就,成家立業?!?/br>兩杯已然飲下,還剩最后一杯。“這第三杯,你可以不喝?!?/br>傅元彪面上帶了虛偽的關切,這藥一杯便已足夠,現下眾目睽睽,他想好好用沈朝陽這枚棋子,自當給他留些面子。“兄弟給的酒,如何能不喝?”傅元彪盯著沈朝陽看了一會兒,他攥緊了酒壺,穩穩當當地幫他倒了一杯。沈朝陽干凈利落地喝了這杯酒,卻將酒杯砸在了地上。“第三杯,敬沈朝陽與傅元彪恩斷義絕,反目成仇?!?/br>“嘩啦——”傅元帥臉上尤帶驚懼,人卻不敢多言——他親衛的槍口并未對準沈朝陽,反倒是對準了他的要害。現場頓時一陣慌亂,但眾人俱見過些世面,眼見風波并未有波及的跡象,便強做鎮定,勉強控住了場面。“沈先生,你的毛巾?!蓖鮾A此時吃完了飯,他將餐桌上的毛巾抓了起來,也站起了身。沈朝陽收回視線,低頭看王傾,王傾不懼不怕地回望著他,他便松開了緊握的右手,遞了過去。王傾擦拭掉手上多余的酒漬,亦擦掉了掌心晶瑩的粉末,他用溫熱的毛巾擦干凈了沈朝陽的手,方才道:“好了?!?/br>沈朝陽用指腹刮了下王傾的臉頰,方才轉過身。“沈朝陽,這一局,我輸了?!?/br>“兄弟反目成仇,俱是輸家,”沈朝陽溫言道,卻從袖中取出了一把手槍,從容不迫地開了保險,“三杯酒,直到第三杯,你才出聲勸阻,由此可見,在你心中,的確再無分毫情義?!?/br>“情、義?”傅元彪瘋狂大笑,待笑夠了,方才頹然道,“這世道,你沈朝陽同我談什么情義?我知你心中自有謀算,可這謀算,哪里有傅家絲毫的好處?你既然袖手旁觀,我想方設法,讓你為我賣命,又有何錯?”“你入城前,我同你寫過一十八封信,盼你入城維持秩序,卻沒有一封回應,”沈朝陽舉起了槍,槍口正對傅元彪的眉心,他的話語平穩,不帶一絲情緒,“你想坐收漁翁之利,我為何要不計前嫌、與虎謀皮?”“沈朝陽——你我可是兄弟——”“嘭——”艷紅的血自傅元彪的眉心涌出。“噗通——”傅元彪的身體倒在了地上,親兵持槍上前探他的呼吸。“報告沈先生,傅元彪已死?!?/br>沈朝陽的表情是一片漠然,他的手指摩挲著這把剛剛奪走他人性命的槍支,直到他聽到了愛人的話語。王傾溫聲道:“天色已暗,該回家了?!?/br>“嗯?!?/br>沈朝陽將手槍重新收回袖中,伸手覆上了王傾的肩膀,似在挾制,又似在依賴,一起向房門處走去。“將尸體收斂到棺材中,罪不及家人?!?/br>“是?!?/br>第六十三章“嘭——”一聲槍響,在總督府內響起,劉宗死也不明白,他親手提拔的副官,究竟為何要殺他。在這個近乎靜謐的夜里,沈朝陽悄然出手,將墨城的權利徹底攬入懷中,方式簡單粗暴,但難得有效。劉宗的副官接替了劉宗的位置,傅元帥的親兵接替了傅元帥的位置,而權利的交接,也比諸多人預想的,來得更為順利。眾人恍然察覺,原來沈先生早有謀算,只是那日不耐煩了,方才翻開牌面,出了手。傅元帥的死訊傳入了宋宅,宋天和李言生自是十分歡喜,歡喜外卻又生了疑惑,畢竟這件事仍有諸多疑點,未曾挖掘。何人將這令人上癮的藥方給了傅元帥?傅元帥為何拖延進墨城,又為何要對沈先生下手?過來傳信的宋秘書道:“沈先生正在調查此事,有結果定當告知兩位?!?/br>李言生嘆道:“先生能為我們殺了傅元帥,已十分不易,背后的事情如能尋到真相,自然最好,尋不得那便算了,莫要讓先生太過勞神?!?/br>宋秘書聽完此番話,下意識地看向了宋天,宋天笑道:“看我作甚,這番話可不是我教他的,是他自己想出的?!?/br>宋秘書略顯尷尬,又道:“沈先生讓我帶個話,兩位先生身子好些,可去沈宅看看他,他亦十分惦念你們?!?/br>“定當如此?!?/br>--一轉眼便到了新年,王傾一早醒來便去廚房忙碌,沈朝陽則是親自寫起了春聯,寫一副便讓傭人送出去一副。之前搖搖欲墜的沈氏商會,倒因著變故變得紅火起來,門房每日都能收到上百封拜帖,明眼人都清楚,這墨城,如今是沈朝陽的天下。沈朝陽對當土皇帝沒什么興趣,不然當初就沒有林秋白和傅元彪的事,只是現階段這二人的行事俱成了攔路虎,再加上宋天之事,沈朝陽并不想有人繼續拖他的后腿,自然要清理一番。沈朝陽親自下了殺手,自然會引發一些爭議,但他并不顧忌這些,更何況,王傾十分體諒他,并不因他殺人而害怕甚至遠離——沈朝陽便什么都不怕了。最后一幅對聯,沈朝陽寫給了自家,傭人們捧著對聯貼在了主人房門邊,沈朝陽則是洗了洗手,踱步到了廚房,問:“可忙完了?”“尚未忙完,炸了些蘿卜丸子,正溫熱著,你去吃一些?!?/br>“何處?”“就在這兒?!?/br>沈朝陽便看到了一個墨綠色的盤子,盤子里是黃澄澄的丸子,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他略顯躊躇,還是伸出了手,用手指夾著一個丸子,送入口中。很好吃。手指上沾染了些許油漬,沈朝陽卻不怎么介意,又重新夾了一個,安安靜靜地吃了。王傾在忙碌間歇看了一眼,才發覺大半個盤子的丸子都消失不見了,再看沈朝陽,眉眼間流露出一絲饜足,活生生像只被喂飽的獅子。王傾將腦海中奇怪的想法放在一旁,輕咳一聲,道:“可要喝點湯?”沈朝陽點了點頭,又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那笑容直擊王傾的心臟,讓他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幾乎手足無措,狼狽不堪地扭頭道:“我去給你盛湯?!?/br>王傾轉過身,拍了拍發紅的臉,掀開了鐵鍋的蓋子,拎著勺子正欲盛湯,腰身卻驟然一緊,熟悉的溫暖自頸后彌散到全身,讓他忍不住顫抖。“你……”“你盛湯,我抱著你,不耽誤什么的?!?/br>沈朝陽自背后摟緊了王傾,他的唇擦過對方的脖子、耳垂、側臉,像捕獵前的戲弄,又像是進食前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