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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車的最后一排,跟李郁澤揮手再見。從這里開車回到A市,大概要七八個小時。所幸車上什么都有,孟林還貼心地幫忙準備了一條毛毯。賀知秋跟他說了聲謝謝,心里覺得挺麻煩他的。因為路程太遠,李郁澤放心不下,就讓孟林隨車一起,把賀知秋送回去。“小秋哥,你真的別跟我客氣。我能趁機出來放松幾個小時,還得謝謝你呢,畢竟每天待在我哥身邊,也挺心驚膽戰的?!?/br>孟林坐在副駕駛,扭著頭跟賀知秋聊天,說到心驚膽戰還刻意放低了音量,生怕車上有什么錄音裝置,再被李郁澤聽到了。賀知秋被他畏畏縮縮的表情逗得一笑,問道:“你哥平時,很可怕嗎?”“何止是可怕!”說到這里,孟林的聲音又大了,一副無處伸冤的苦樣,指著旁邊的司機說:“不信你問老楊,以前我們幾個一起出門,連口大氣都不敢出。有段時間小岳都想辭職了,要不是我生拉硬拽地告訴她我哥給的錢多,估計她早就被嚇跑了?!?/br>老楊是李郁澤的司機,今年有四十八歲了。他不是娛樂公司的人,而是李郁澤從家里帶來的。為人老實忠厚,平時也不怎么開口。但聽孟林提到這件事情,也是一臉苦笑。想來受到了不少的壓迫。賀知秋沒見過工作當中的李郁澤是什么樣子,但是在他印象中,李郁澤的脾氣雖然不怎么好,也不算差。都是在可以包容的范圍之內。而且很多時候他都很講道理,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甩臉色發脾氣。所以應該,不會像孟林說的那樣嚇人。賀知秋本能地想要出口維護李郁澤幾句。卻在這時,想起了一件往事。于是心虛地沉默下來,把嘴閉上了。那件事情發生在他們的高中時期。應該是個周末。當時也不清楚到底是個意外,還是被人陷害的。賀知秋騎著自行車趕往學校的路上,因為車體故障,狠狠地摔了一身的傷。那段時間剛好有個劇組去他們學校選角,他通過了幾次篩選,終于接到了第一次正式試鏡的通知。如果當天遲到,很有可能會錯過那次機會。賀知秋在地上爬起來時,腿已經沒什么知覺了。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斜坡,強忍著疼,拍了拍身上土,隨手攔下了一輛剛好路過的出租車。司機可能大老遠就看到他摔倒了,還想著要不要先送他去醫院,卻沒想賀知秋態度堅決。司機也就沒再多管閑事,給了幾腳油門,順利地把他送到了學校。但因為摔得太疼,即便趕到了試鏡現場,也有點影響他的發揮。所幸那時的導演十分中意他,見他摔成這樣還堅持趕過來,就又給了他一次機會,催促他趕緊去醫院看看。賀知秋感激地跟導演道謝,剛剛走出校門,就接到了李郁澤的訂餐電話。他們那個時已經漸漸熟悉起來了。賀知秋在那個時候,也有一點點喜歡他。他怕李郁澤吃不上午飯,于是給父親打了個電話。讓他先把訂單做出去,然后又趕快打車回家,幫李郁澤送飯。只是那頓飯李郁澤到底沒吃上,他看到賀知秋一瘸一拐地進門時,直接變臉了。說起來,那還是賀知秋第一次見李郁澤發脾氣。他先是問他怎么了?隨后又拽出他血rou模糊的手心,震驚地問:“到底怎么回事?”賀知秋怕他擔心,緊張地手縮了回去藏在身后,笑著說:“小傷,摔了一下?!?/br>“小傷?”李郁澤明顯不信,瞥了一眼他的膝蓋,直接蹲在地上,把他的褲子卷了起來。膝蓋摔得不輕,但經過了兩三個小時,血液已經干了。唯一比較麻煩的是褲子的布料緊緊貼著傷口,稍微碰一下就疼,疼得賀知秋倒吸了幾口涼氣。不過他忍著沒哭,心想,男子漢嘛,總不能因為這點小傷就掉眼淚。更何況還是在喜歡的人面前。只是沒想到,李郁澤看完他的傷口,突然站起來沖他吼了一句:“你是不是瘋了?摔得這么重不去醫院你跑這來干什么?”賀知秋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怔怔地看了他幾秒,一股委屈油然而生。他是真的沒想哭,但也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就“吧嗒”一下,掉了下來。他用受傷的手胡亂擦了擦臉,轉頭想走。卻被李郁澤堵在門口,攔了下來。李郁澤估計也沒想到他會哭出來,表情復雜的不得了,又是著急又是緊張又是心疼,混合到一起就變得陰森森的有點嚇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算了,先過來消毒?!?/br>賀知秋明白他是擔心自己,緩了幾秒,抽泣地坐在了他家的沙發上。李郁澤匆匆去書房拿了藥箱,又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腿,拿著消毒棉簽一點一點地幫他清理傷口。如今想想,那時候的李郁澤和現在的李郁澤好像差不了多少。都是表面看起來很厲害,可一旦見了真章,就不敢下手了。賀知秋的眼淚還沒哭干,看見他眉頭緊鎖地在自己的膝蓋附近比劃了半天,只好主動跟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剛剛為什么那么大聲跟我說話?!?/br>“你說呢?”“那你不會好好跟我說嗎?我要不是怕你沒飯吃,我能過來嗎?”李郁澤想反駁,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好吧,我錯了?!?/br>賀知秋沒想到他會道歉,小聲地說:“也沒有……特別錯?!?/br>“但我沒想到你嗓音那么大,你怎么不去唱男高音???”“男高音?也不是不行?!崩钣魸蛇€真的考慮了幾秒,手上的棉簽也終于敢放在賀知秋的腿上了,“怎么樣?疼不疼?”賀知秋忍了幾秒,誠實地點了點頭。李郁澤抬眼看他:“疼就哭出來,不用忍著?!?/br>賀知秋不聽,一邊掉眼淚一邊倔強地說:“我不哭?!?/br>“那你現在是在干什么?”“我這不是眼淚,而是被某些人的雷聲震落的雨滴?!?/br>“哈哈,還挺會形容?!崩钣魸尚χ鴵Q了一個根棉簽,又低下頭繼續幫他消毒,“你真的希望我去唱男高音?”“我開玩笑的?!?/br>“都摔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那怎么辦,總不能逗著你哭吧?”李郁澤輕哼了一聲,幫他吹了吹傷口,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去做什么?”賀知秋想了想:“可以去當演員!”“那是你的夢想,又不是我的夢想?!?/br>“那你的夢想是什么?”“沒有?!?/br>“既然沒有,那可以考慮一下??!畢竟你長得這么好看。如果當了演員,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