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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墓碑前,聲音輕慢,少見的溫柔,“我好想你?!?/br>嗡鳴的聲響從墓碑斜后方的樹叢處傳來,即使沒人等他回去,依然設置著“回家”備忘提示的樊天,用凍僵的手指,默聲關閉了手機提醒。江赫然只是神色淡漠地抬起眼,在看過去之前,便了然了什么般,沒再向那方向分過半寸視線。知道今天對于江赫然來說是特殊日子的樊天懷揣期待,就這么從早等到晚,還好,他幸運的見到了他等的人。連日來第一次不是在夢中的相見,只是天好暗,灰蒙蒙的,帶來隔閡的距離感,遠到看不清對方的臉,更像是思念成疾的幻覺,稍稍靠近一點,就會如夢境般坍塌消散。被他注視的人漠視著他的存在,在隨后迎上來的鶴井的隨同下,動身離開。樊天跟在后方,察覺有異的鶴井瞇了下眼,冷笑著說:“你還敢出現?”就沒有樊天不敢做的事——與江赫然相關的事物除外。曾以不向任何人低頭為人生信條的男人彎下膝蓋,沖著江赫然跪地認錯,“原諒我好嗎?”鶴井看樣子十分想就奪愛與被暗殺的仇跟樊天掐一架。他這邊傷筋動骨一百天,身上還嵌著鋼釘,跪地上那位胸腔動刀不過一個多月,又挨了一天凍,真打起來說不上誰占誰便宜。最該發表看法的江赫然卻出離的淡定,眼中自動過濾掉了樊天,平心靜氣的和鶴井說,不著急回去的話,他就再多陪厄萊斯待一會兒。大抵因為今日舟車勞頓的從異國趕回,又沒怎么好好吃飯,一直不強烈的孕期反應突然發作,江赫然捂住腹部干嘔半天,才壓下反胃的感覺。樊天本欲上前查看江赫然的情況,鶴井先他一步將人扶住,在江赫然的后背上輕輕順著,“回去吧,你現在要注意保暖,身體要緊,別著涼了?!?/br>殺人未必要見血,誅心才是最狠的,鶴井輕聲,卻字句清晰地說給在場的另一人聽,“以免我們的孩子又不乖,再鬧的你不舒服?!?/br>樊天聞言僵在了原地,江赫然默認般,攏了下風衣的衣領,一向不受管的人,聽話的加快了離去的腳步。分別的這一個半月的時間,樊天用盡了一切方法去尋覓那縷幽魂的蹤跡,思念江赫然到快要患失心瘋——他的江赫然不要他了——他的江赫然怎么能和別人在一起?樊天顫聲道:“站住?!?/br>天色又暗淡了幾分,離去的人影愈發模糊。樊天在慌亂的心悸感中下意識拔槍,可他并未用槍指著鶴井,他的手抖的太厲害,他怕誤傷江赫然。聽到子彈上膛聲音的鶴井警覺的回頭,卻意外的看到樊天將可以扭轉局面的兇器甩手扔了出去。“你無需道歉?!北黄垓_的感情,他已經索取回來了,之前的仇怨也已經被那一刀斬斷。江赫然目視著前方,平聲道:“原諒這種說辭未免太冠冕堂皇,我不記恨你,你也不值得我去記恨,一切到此為止。但你要真的想跟我結仇,大可以試試?!?/br>“你說過你只愛我?!?/br>江赫然笑了笑,“嚴格來說,從始至終,我接受和愛上的都是夢游時的那個你?!?/br>如果樊天沒有夢游,他們不會有開始,如果沒有夢游時那個純良的人格,江赫然不會再度愛上這個冷感心機的男人。可樊天已經知道錯了,他的本心已經和夢游時的意識共識,他會比夢游時更用心的對待江赫然。“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回答他的是消失在暗處的背影。第35章替代品江赫然自懷孕起,覺變得很輕,一點微弱的聲響都有可能將他驚醒。冬季潮濕,屋外又在下雨。江赫然睡意迷蒙的攬住被子,總覺得近旁會有一個溫存的懷抱,與他緊密依偎。這是他前些時日養成的惡習,習慣了身旁有人陪伴。他這樣的人,適應與人同眠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諷刺。江赫然靜默地看著被雨水涂抹的窗戶許久,朝陽初升,與他的心情一樣暗淡。再度與樊天相見這件事,令他異常的煩躁。自己哄不好自己的那種。他披著衣服起身,感到了輕微的反胃,懷有這個小家伙已經十三周,小腹仍是平坦的,如果不是已經檢查過,他也很難相信自己將會迎來一個新的生命。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這么一想,江赫然的心情更差了。江赫然正跟條水分不足的咸魚一樣,守在客廳的玻璃箱邊,賞玩自己養在家里的各類爬寵,與一條祖籍熱帶不冬眠的毒蛇大眼瞪小眼,門鈴在這時忽然響了起來。組織曾為凱恩所在的車隊投資,與首領一起撂挑子的鶴組長得了長假,受凱恩邀請觀看車賽去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江赫然默默喝了一口溫牛奶,裝作屋中沒人。然后門鎖就被人熟門熟路地打開了。送報紙的或者推銷人員,甚至溜門撬鎖的小偷,都可以得到這位脾氣不佳的首領一句友善的招呼,登堂入室的卻是令他心情不好的元兇。“元兇”在看到站在客廳的江赫然之后,跟條被拋棄的流浪狗見了主人一樣,表情難掩欣喜,又手足無措,紙袋脫手掉在了地上,里頭的爬寵飼料跟著撒出來了一些。難怪他離家這么久,這些個毒物不僅沒成干尸反而還吃胖了。都是叛徒!江赫然狠狠地關上了保溫箱的蓋子。“赫然……”“出去?!?/br>“不要?!狈煺媲閷嵏械募t了眼眶,感冒后帶著鼻音的聲音,哭腔一般:“我不想離開你?!?/br>江赫然額頭青筋,向組織總部高層致電投訴,“來些人把你們的首領拖走?!?/br>高層激動的嚶嚶,反過來問這位真正的首領什么時候回歸崗位。江赫然冷聲,“我在休產假?!?/br>高層只當江赫然是不耐煩了,拿話里藏刀的玩笑敷衍,陪笑著掛了電話。樊天收起了那副泛酸的可憐樣,面無表情時身上的威壓很重,殺人不打招呼的男人平聲問道:“你真的懷了鶴井的孩子?”這條惡犬兇起來時,什么非人的事都做得出來。咬他就算了,江赫然不愿給鶴井找麻煩,于是以一種與很多人魚水之歡過般故意引人誤解的語氣說:“誰知道呢,我倒希望是他的孩子?!?/br>那天的流血,樊天已然認為江赫然腹中的生命已經流逝,加之江赫然這番隨意的說辭,再度將樊天定身在了原地。樊天點了點頭,“江赫然,你狠?!?/br>話音未落,說話的人轉身離去。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彼時一同出任務時的場景重現,江赫然揚手將已經冷掉的牛奶,砸向房門,“滾吧,再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