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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有了偷偷摸摸的感覺,聽起來不大舒服,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吃飽了豆腐的人乖巧地:“哦?!?/br>“今天幾點的課?”易羿問。“傍晚的,吃了晚飯去也來得及?!?/br>“出去吃吧,我送你去學校?!?/br>“那能別開那輛火龍果么?”易羿沉默片刻:“是你爺爺買的?!?/br>“可只有你開了?”姚嶼撲上去抱住轉身就走的易羿,笑得胸口直顫:“我錯了我不說了,去他媽的火龍果,我們乘地鐵去吧?”易羿的手放在門把手上,被他一撞使了力,房門應聲而開,門外站著被他們兩個的動作驚住的楚晴。姚嶼一愣:“媽?”“他、易羿的手機在茶幾上,敲門沒人應,我想問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br>誰想到他在你房間里?一樓沙發上,姚嶼坐得端正筆直,聽完他媽的話默默接道。“你們……”楚晴臉色微青,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兩個孩子低眉順眼的樣子并沒有減輕她的怒氣。聽姚薇儀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是另一回事,她這些年一直對“同性戀”異常敏感,費勁心力害怕兒子走上跟姚薇儀一樣的路,誰成想怕什么來什么,她還沒完全放下跟姚薇儀之間的芥蒂,就被親兒子在眼皮下演了這么一出。換做任何一個母親,第一反應都不可能是祝福。就像姚爺爺和姚立輝都喊“小羿”,她還堅持著叫易羿的全名。楚晴皺著眉看著兩人,想了想準備從易羿下手。她剛喊出“易”字,被姚嶼一聲“媽”打斷。“媽,”姚嶼觀察她許久,說,“易羿不是客人?!?/br>楚晴被這句話噎住。姚嶼大概十五歲之后就不在明面上頂撞楚晴,凡事被說了就低著頭接受批評,小時候楚晴常因為他愛和自己對著干頭疼不已,后來他大了,不再愛跟人吵吵嚷嚷,楚晴以為是他性子轉了,沒往深的地方想過。今天姚嶼一開口她才知道,他確實不愛說了,不愛和自己說,不愛和姚立輝說,但他依然聰明地能把人一眼看穿,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他只是不把這些東西搬回家里,用沉默應付著他們之間的一切事。像她剛想說易羿在這個家只是客人,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就被姚嶼點穿。“你把這件事搞清楚再說話?!币Z說。“我小姑把他養大,只缺一層紙上的關系,”他卡了一卡,“名義上我該喊他哥?!?/br>楚晴說:“你知道你該喊他哥?那你們剛剛在房間里做什么?”姚嶼說:“所以是名義上?!?/br>他頓了兩秒,說:“媽,我喜歡他,不是喜歡男人,這樣跟你說你會不會好接受一點?”這輩子第二次聽到這么直白而沖擊的話,楚晴努力把控住了自己的表情,她抬眼看到兒子臉上沒什么表情,身側的手指卻蜷曲起來,像半縮進龜殼里的烏龜,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外面的世界,稍微察覺到危險,就會把自己永遠困在里面。像極了當年她和姚薇儀談話的午后。楚晴說:“你覺得我會好受么?你們一個兩個都這么問我,有沒有考慮過我是什么感受?如果你們真的在意我的看法,我說不接受你們為什么不分開?”“你小姑也是,你也是,你們上來就把我放在你們的敵對面,我是不想看到你們過得好還是不想看到你們飛得高?不想聽的話就不要聽,想聽的話為什么不聽?”氣氛驟然僵硬了起來。楚晴說完這段話急促地喘著氣,目光看過自己兒子,又落到易羿身上。當年她絞盡腦汁,好聲好氣地勸過姚薇儀,卻不想被回敬一個一走了之,一個家庭的破裂,一個人一顆心的落入塵埃,讓她一直覺得自己恨透了這個女人,連帶著她哥哥、她父親,每個人在這場悲劇里都扮演了恰如其分的位置,才能讓這出戲完整地走到今天,讓她在終場之前終于看透。跟發著光的主角對著干,是沒有好處的。哪怕是為她好。姚嶼不說話了,手攥成拳。他一露出漠然和空洞的表情,楚晴的心就被狠狠抓了一下。身為一個母親,她當然把姚嶼在暗處的舉動收在眼里,但隨著姚嶼的逐漸長大,事情早已無法收場了。她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就見姚嶼忽然又抬起頭,對她說:“我聽?!?/br>“什么?”楚晴一抽。“我聽你的話,”姚嶼說,“你說你不接受,不同意,我就和他分開?!?/br>“我小姑可能只想聽你說一種答復,但我不,”姚嶼的拳頭攥緊又松開,然后再次攥緊,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可以說任何你想說的,我在意你的看法,因為你是我mama?!?/br>“你知道的,我已經試著跟他分了四年,雖然不太好熬,但我熬過來了,現在不過再見了幾天而已,還不至于抽不了身,”姚嶼想試著把話說的輕松一些,聲音里的顫抖卻止也止不住,“只要你說你不同意,我答應你,再也不會和他聯系?!?/br>這話說得易羿深深皺起眉,想說話,被姚嶼一揮手臂擋在胸前:“我說了,聽我媽的?!?/br>他軟的時候可以隨便別人怎么說、怎么做,下定決心后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楚晴其實從未摸清姚嶼的脾氣,他像個變色龍似的在家里和學校里變來變去,變得讓人分不出真假,找不到底線,自以為能想象他是什么反應,實則總是被打破幻想。時光又穿梭回了當年。同一個問題,同樣的立場,甚至有同一個當事人坐在現場,想做出同一個選擇。楚晴的氣勢和咄咄逼人散了個盡。她看到姚嶼紅了半邊眼圈,嘴唇血色盡失,像一頭小獸剝光了皮,露出血淋淋的rou和骨頭。小獸只想要脫離獸群,到外面的世界轉一轉,卻在還沒離開前便被獸群以外面太危險為由,打的奄奄一息。姚嶼等了很久很久,等得臉上的表情快要凍結成冰,才聽見楚晴問了他一句:“分開的話,你會難過么?”他無奈地說:“當然會?!?/br>會很難過難過,他還不知道要花多久來消滅這種感覺。“那就算了?!背缯f。姚嶼的腦海里亂得一塌糊涂,一時沒反應過來,察覺到易羿深深吸了口氣,才幽幽轉過臉。“媽你說什么?”“我說算了吧,”楚晴心口綿密的針在說出這話后一根根化了開來,“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我,不干涉你?!?/br>“我支持你”太難開口,不干涉是她最大的讓步。*最初知道姚薇儀回來的那天,楚晴當場掛了電話。走了二十年了,突然回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