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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的緊張氣氛沖散了圍在姚嶼身邊的人,換成理科班之后,班里男生對文科的弱勢比高一明顯了太多,政治和歷史兩門課的老師每節課前都會逮幾個人上黑板默寫某段知識點,在發現他們寫不出來時,把書卷成紙筒,對準屁/股猛抽。姚嶼有時會跟著班里人一起笑,有時會想起一樣不太擅長政史地的易羿,在新班級里除了徐天瑞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邊上坐過一個交換生,而哪怕是徐天瑞,也不知道姚嶼和易羿深藏起來的糾纏與執念,那一年對高一七班的任何一個人來說不過彈指一瞬。只有在短暫相聚的體活課或者年級活動上,曾經的七班人慢慢發現,那個會坐在小路邊逗貓、打球場地不在陰涼下就不上場的男生漸漸變了,他不再在意熾熱的陽光和場邊人遞過去的飲料味道,舉手投足變得更像榮譽櫥窗里畫出來的那個人,也變得更加招女生喜歡。徐天瑞死活也想不通,他明明覺得還是以前的姚嶼更鮮活一些,自己開個玩笑還有點擔心會不會被當場錘進地心,怎么會比不過現在看起來成熟穩重,但一點靈氣也不再的形象?康蒙說,他現在心定了,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人的荷爾蒙氣息,當然不是毛還沒長齊的你能比的。徐天瑞:放你的P,誰毛沒長齊,你看見了?姚嶼從邊上瞥了他們兩個一眼,讓徐天瑞以為他有話要說,當即按下康蒙的臉:“姚哥,你說!你反駁他!他說你老!”康蒙:“……”姚嶼關掉Omelet的界面,收起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摸出的手機,無視他們的話題,淡淡地說:“打球去?!?/br>徐天瑞眼尖,視線掃過他手機屏幕時順嘴一問:“你還在上那個學英語的軟件?上次不是說它要下架了?”姚嶼一怔,默了幾秒,點頭說:“還有半個月?!?/br>“哦這樣啊,真的好可惜!我真的想下載一個好好學英語的!”徐天瑞扼腕嘆息道。康蒙嗤笑:“高一那會兒你不就知道姚哥在用那個軟件?現在想下,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哪知道它倒閉的這么快?姚哥說他都用了好幾年了,我準備高三再奮起的!”姚嶼手上還殘留著手機的溫度,Omelet許久沒有人維護了,半年前更新后一打開手機就發燙的毛病到現在還沒解決。他手插在口袋里,難得復制康蒙的話懟了一下徐天瑞:“你早干什么去了?”還好他收場的早,在看到下架通知的那一刻,人并沒有很難接受。難過避免不了,但摻雜在這段時間他灰暗的情緒里,似乎也沒有那么起眼了。六月一日是易羿二十歲的生日,這兩年的高中生都有個毛病,特別想過兒童節,有的班主任就干脆選了日子搞了班會,帶著一群差兩三年就滿二十的“兒童”群魔亂舞,追憶一下找不回來的年少時光。有人覺得姚嶼放不下架子,戳他的肩膀:“姚哥,你沒聽女生說?人永遠十八歲,下來一起玩游戲啊,贏了有獎勵的?!?/br>桌子全部被移到了教室的四個面,正中央搭了好幾個游戲臺,贏了有獎輸了有罰,教室里的人年紀不小,玩少兒游戲的水平卻還沒有小朋友高,班主任在講臺上笑得岔了氣:“我兒子都比你們厲害?!?/br>姚嶼不知怎么被擠到了桌子前,在一群人的起哄下光榮輸掉了比賽,在懲罰環節里被逼問印象最深的兒童節是怎么過的。他想了一會兒,沒有感情地把前一年的兒童節復述了一遍。那天是易羿十九歲的生日,他人已經回了英國,姚嶼正面臨生物競賽國家級的比賽,兩個忙到飛起的人算好時差,在夜里天剛暗的時候給對方打了個電話。結果一直在通話中。等發現是他們兩個互相打了大半天才一直在通話中的時候,姚嶼笑得都沒力氣生氣了。于是他們約好,下一年再六一時,電話由姚嶼打,等再下一年,易羿就接棒。可惜約定還沒開始履行,起跑人已經放棄了這場接力賽。接力棒孤零零地被丟在跑道上,成了扎在那兒永遠抹不掉的一個點。姚嶼說著說著難受了起來,周圍人只聽他在講自己一天的行程,他卻把那些行程背后的小心思回憶地半點不差,人人都看出他臉色不對,以為他不喜歡這樣的玩笑,匆匆把他弄下了臺。他坐下時頭有點暈,后腦有一根神經一跳一跳的痛,胸口堵了什么東西悶得他上不來氣,還要揮手朝眾人示意自己沒事。天開始下雨了,六月的雨電閃雷鳴,把班里人的玩心打光了一半,姚嶼看向窗外,天空剛好劃出一道閃電,照亮了半座雨霧中的甫陽。姚嶼以前想,決定是自己做的,后果也得自己承擔,他沒有解不開題渾身不舒服的強迫癥,梗在心頭的東西等著等著要么自己出來,要么融進血rou,總之不會扯住他太久。現在看來他可能是錯了。第91章國家隊的集訓在六月底,趕在了高二暑假之前,舉辦地點還是在燕城,姚嶼和隊里的另外三個成員提前結束了學校里的課程,跟領隊老師一起做賽前最后的準備。姚嶼曾經無數次想象過在倫敦、在國際IBO的現場見到易羿,而當這一天終于到了眼前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除了偶爾嘗到的幾絲苦澀和難過之外,似乎品不出其他味道了。賽前集訓不比冬令營,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抓得很緊,今年的IBO定在七月三日,比八月提早了一個月,留給他們的時間也更少,領隊老師和翻譯老師早早到場組好了隊,等月份一轉到七月,就帶他們上了去倫敦的飛機。出發那天云層很厚,把天空割裂成晴雨兩半,云層上晴空萬里,云層下陰雨綿綿,姚嶼的心情也在云層中央上下搖擺。航行時間很長,到了中段,飛機上的人幾乎都睡了過去,姚嶼裹著毛毯緊貼著機艙,一閉眼就是易羿從這條航線上飛過的畫面,他從夢里驚醒數次,最后終于睡意全無。IBO的賽程持續整整七天,各個國家的優秀學生聚在一起,沒見過這種場面的學生難免緊張,崔貝貝就是個典型,她夜里因為時差和情緒影響睡得很差,幾次上場走路都有點飄。另外兩個男生也好不到哪去,教練說,適度緊張有利于比賽的發揮,讓他們不要因為緊張變得更緊張,沒事多學學姚嶼,走哪看起來都淡定地很。……勉強把這句話當作表揚吧。IBO不是開演唱會,不是把人放到舞臺上被一大堆人圍起來欣賞,四個十幾歲的少年到賽場之前還有空想點有的沒的,到了之后身體里的本能很快起了作用,沒一會兒就進入了狀態,沉浸在了題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