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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口水跟那只手來了個“肌膚相親”,耳根悄悄紅了,他有點想拿張餐巾紙遞過去擦一擦,又怕這么做反而顯得古怪。“我餓了?!彼鷣y一說。易羿遲疑了片刻,姚嶼猜他不怎么相信,畢竟一個小時前自己剛當著他的面暴飲暴食了一餐,喂豬都沒隔這么短的。但易羿還是信了,抬起手腕給姚嶼看了下表:“再撐一會兒,第一節晚自習下了出去買碗粥?!?/br>聽到“粥”這個字,姚同學當場就不好了。五針狂犬疫苗的一個月,深夜食堂的麻辣燙和燒烤成了他的禁食物品,可人學習到夜里就是很容易餓,晚飯時留的東西到那個點兒全涼了,易羿就從外面不遠處的一家快餐店里給他打包熱好的粥,按著他的頭讓他吃了一個月。“我忽然又不餓了?!币Z嚴肅地說。易羿把筆丟回姚同學桌上,瞥了他一眼:“今天是咸粥,加芋頭和花生?!?/br>姚嶼一掃臉上的憂愁,那好像還可以哎。*甫陽的高三一模統一在一月初,代替期末考,考完不等下半學期,講完卷子再復習個一周才放假。元旦過后,整座學?;\罩在了一模的陰影之下,高三是緊張的,高一高二則是煩的。他們市里的模擬考跟高考一樣,所有學生要換考點,一中去二中考,二中去五中考,五中又去附中,就像一開家長會校門口的噴泉就要打開一樣,一有外人要進門,學校就要搞大掃除。此大掃除非彼大掃除,叫超級大掃除也不為過,不止教學樓、老師辦公室、實驗樓,包括學校最高的那棟篤行樓、cao場、藝體樓,都被一片一片劃分進了每個班的“勢力范圍”,加入了他們的衛生評分表。周五的下午全用來辦這件事。七班被分到的地方有八塊,除了本班教室之外,一個在廣場、兩個在實驗樓、三個在藝體樓,最后一個是篤行樓六樓的會議室。孫冬靈把班里人砍成了八份,分別由八個班委帶著,搶先從語文辦公室里掠奪了一批掃把和簸箕,直奔各自負責的點。重壓之下人人平等,易羿既然人閑著,就沒有不被拉來干活的理由,他十分自覺地跟在姚嶼的隊伍里,一會兒看著姚同學往褲子上貼的掃把皺眉,一會兒對著姚同學滴滴答答直掉水的拖把抿唇。姚嶼懷疑要不是他手上有事,他可能下一秒就要上來損自己了。“你們知道這間大會議室上一次開是用來做什么么?”徐天瑞興致勃勃地混在擦桌子的行列里,一邊擦一邊給組里的人科普,“去年的推免生聽辯會就是在這兒辦的,這地方有仙氣,抓緊時間吸一吸?!?/br>姚嶼總算找到個比自己還不靠譜的,對著徐天瑞面前就是一掃把:“就你話多,你行不行?不行趕緊走,換個有用的來,早點干完早點回去,懂嗎?”余光里瞄到易羿似乎勾了勾唇角,姚同學臉上有點發熱,但到底還是把徐天瑞唬住了,徐同志重復著“干干干”,扯了一句:“我這手速還不夠快么?只比您差兩年?!?/br>姚嶼特想上去踹他:“你知道我單身?”“你不單?”徐天瑞反問回來,“姚哥我跟你說實話,咱們年級里排名,你比我難追?!?/br>姚嶼一愣,下意識去看易羿,頭轉到一半緊急剎車,心想他看易羿干什么呢。徐天瑞一臉笑嘻嘻的,絲毫沒注意到姚嶼的動作變化,還欲添油加醋說兩句,被姚同學一瞪瞪閉了嘴。姚嶼若無其事地拎桶、換水,拖他的地,經過易羿身邊的時候,聽到某人念叨了一句:“難追?!?/br>“你說什么?!”姚同學立刻后退兩步,兩手壓著拖把斜著身子伸頭望過來,結果一望望上了易羿疑惑的臉。姚嶼馬上意識到自己是聽錯了,班里那個叫王南暉的男生正站在前一排桌子的中間,手里舉著要遞給易羿的抹布,被他的叫聲驚得一抖。臉上花里胡哨變了一輪顏色,姚嶼沒再說話,懟著拖把出了會議室的門。他忽然覺得很泄氣。廁所里有其他班的人在洗拖把,他把手里的拖把靠墻擺上,走到洗手池邊洗了把臉,冬天的冷水澆在臉上涼得刺骨,他卻覺得稍稍好受了些。回想這個禮拜,他一直在思考丁宇說過的話,漸漸地理出了些頭緒。喜歡男生,喜歡易羿,他始終覺得壓抑,因為他并沒有認為自己在做一件正確的事,但哪一個才是“錯誤”,他好像搞錯了對象。他沒有認為自己喜歡上一個男生不對,他覺得有問題的,是他喜歡上了一個人。這似乎是他的自我否定。姚嶼沒等臉上的水干了就走出了廁所,睫毛上剛好凝著一顆水珠,一眨眼眼前便花了一片,他停下腳步伸手揉眼,揉的過程中一只手貼上他右半邊臉頰。“你是不是想在臉上長凍瘡?!笔趾芘?,手的主人說話卻很凍人。姚嶼:“……我不長凍瘡?!?/br>易羿撫了下他被水淋濕的劉海,吐出冰冷的兩個字:“快了?!?/br>姚嶼被拽回廁所按在鏡子前,一瞬間還以為易羿手上的抹布要上他的臉了,但易羿果斷丟掉了那塊布料,仔細洗了一遍手,抽出紙巾對著他就是一頓招呼。紙巾有香味,擦過鼻尖時他忍不住吸了一下,隔著薄薄紙面的手被他吸得一滯,姚嶼連冰水都沒能撼動的臉皮騰得紅了大半。靠。這毛病接二連三的讓他平地翻車。易羿把半濕的紙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頭往下沉了幾厘米:“你聞什么呢?”姚嶼急中生了這輩子最大一把智,控訴道:“我呼吸!”“紙蓋我臉上,你是想憋死我?”他說得有那么幾分在理,易羿看了他一會兒,把頭抬了回去:“行了,回去吧?!?/br>姚同學直接以瞬移的姿勢消失在了原地。大掃除后半程,分散在外的人多數回了各自的教學樓,人流動的地方是最臟、也是最重要的,打掃教室的同學把擦窗戶的任務留給了易羿,一幫子人圍觀著他踩著桌子爬上窗臺,摸到最頂上的玻璃面連手都不用伸直。因為???,教室里不能留任何東西,徐天瑞和梁金饒不想帶來帶去來回奔波,求了半天求到姚嶼答應幫他們把幾摞書搬進宿舍。大掃除完了就是放學,一來二去兩個回合后七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易羿幫幾個女生把東西送去孫冬靈辦公室暫存后跟姚嶼撞了個正著,姚同學偏頭朝教室里看了一眼,發現里面一個人都不剩了。孫冬靈不拖課,但總是在掌握放學大權時比別的班慢一拍,他們班散完,整棟樓里留下的人不超過兩位數。姚嶼越來越難以處理跟易羿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