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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樓不像教學樓一樣到處都是洞,東北兩個出口的門是推拉門,其余每一層都有封閉式的墻體護體,樓里比外面涼爽很多。此時一樓的廁所,就像姚同學的心一樣涼颼颼的。進門時差點滑了一跤。姚嶼的心理變化上臉,他維持住平衡后脖子到耳根升起一抹可疑的微紅,一進來就僵在門板后不動了。那僵硬程度堪比軍訓時眾目睽睽之下同手同腳踢正步,惹得易羿看了他好幾眼。“你怎么了?”易羿不解。姚嶼脖子轉向他時都能聽到自己身體里傳來的咔咔聲:“沒、沒怎么?!?/br>三個字,就很假。也許是他手指不住在褲子上摩擦的小動作暴露了他此時的心理狀態,易羿目不轉睛的盯了他一會兒,忽然勾起了嘴角。“過來?!彼麤_姚嶼招了招手。姚嶼涼涼地說:“能不過去么?”廣播處的廣播連接著每一棟樓,為了不影響高三上課,廣播老師把幾棟教學樓的喇叭開關關掉了,但藝體樓沒關,姚嶼這句話剛說完,頭頂上就響了。“請參加高一男子400米的選手速到檢錄處檢錄?!?/br>姚嶼:“……”他耳有點鳴。那抹紅色終于沖破了耳朵跟臉的界限,姚嶼朝前走了幾步,整張臉像被炙烤著發燙。易羿等著他走到近前,抬起了一只手。然而那只手并沒有如想象中扼住小姚同學命運的咽喉,而是打開了廁所隔間的木門,“啪”的一聲把他關在了外面。等他回過神來,手里多了一條褲子。“想什么呢?”易羿洗完手見姚嶼還在發呆,撥了幾滴水珠撒在他脖子上。想你為什么沒扒我褲子?水直接被他脖子上的熱度蒸發了。姚嶼傻了片刻,手臂傳來布料摩挲的觸感,他回神低頭望著手里拿的東西問易羿:“你帶褲子了?”他有點懵。“短褲穿在里面了?!币佐啾砬樗菩Ψ切?。姚嶼:“……”靠。要不是接下來這人有比賽,他想制造一起廁所命案。“脫個褲子還帶我?”姚同學炸了。“那什么時候帶你?”易羿反問。“別帶我,”姚嶼伸出根手指指著他,“我沒你這么大生活還不會自理的兒子?!?/br>易羿并沒介意他的玩笑,抽出張紙把手上的水擦干,靜了幾秒后問:“你臉為什么這么紅?”“被你氣的?!币Z眼都不眨地說。“一進門就氣了?”“……嗯?!?/br>嗯個屁啊,他哪有一進門就臉紅?這是個詐問!姚嶼想抽死自己。但他又不能真的橫回去爭論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臉紅的問題。他垂下頭,覺得那條褲子異常燙手。即便是男生,一個人手里拿著另一個人的褲子也是件格外尷尬的事,怕姚嶼心里不舒服,易羿重新走回來,把自己的褲子疊好,放進了提前準備好的袋子中。“走吧?!彼汛尤匾Z懷里,“我不是故意的?!?/br>說完他便朝門外走。姚嶼心里倏地一跳,跟了上去。如果換做別人,大概很難從冰塊茬子嘴里聽到類似“我錯了”、“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不對,或許連話都很難聽到,冰塊茬子把自己凍起來后相當的冷,像把外界感知能力一并凍了起來。姚嶼走在他身邊時想,這應該是他小時候的經歷造成的一種習慣性自我保護,實際上這些話對他來說并不是特別的難以出口。比如把他帶大的方婧涵就有可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那么自己這種“時出時不出”的人對他來說算什么呢?這個想法一出來,姚嶼驚了一跳。心虛所致,他忍不住側睨了易羿一眼。事到如今他再體會不出自己有點不對勁的話,他可能是個智障吧。機智聰明的小姚同學當然不是智障,并且相當的會找理由。然而他咕嚕著腦袋轉了一圈,并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解釋自己這般古怪的理由。一出藝體樓,撲面而來的廣播掐斷了各懷心事的兩個人:“第三次通報,請參加高一男子400米的選手速到檢錄處檢錄?!?/br>徐天瑞早在門口等著他們了,一見人來,立馬張開大臂:“你們總算出來了,噫?”“姚哥你怎么還穿著褲子?”姚嶼:“……”義務教育就教出你這么個語文水平?他正準備開罵呢,就見班里另一位參加男子400米的同學貼了上來:“易哥,走吧?”易羿“嗯”了一聲,腳步沒動,臉朝姚嶼看了過來。鬼使神差的,他覺得自己一下就看懂了那道目光。然后心里一動。徐天瑞和另一個男生面面相覷,不知道在這節骨眼兒上,這倆人還在打什么啞謎,檢錄處負責檢錄的高二學姐拿著手上僅剩的兩張號牌從遠處望過來,看架勢想把他們這攤兒給點了。姚嶼舉起胳膊,對著易羿比劃了一個數字。一個1。風,陽光,少年,都正好。第40章甫陽一中的cao場跑道一共有八條,參賽選手分成了四組,每組按成績排序,晚些時候還要參加決賽。姚嶼一回到七班的觀賽區,就見一班子人,尤其是女生,都伸長了脖子往跑道上望。運動會有所謂的紀律管理,站在位置上的、脫離位置到處亂跑的,被抓到了要扣紀律分,影響運動員們辛辛苦苦賺回來的成績分,這會兒大家還算比較收斂,只伸了脖子。決賽時候估計要伸腿。姚嶼坐下時,丁宇個自來熟正跟邊上的人聊合作班的事,見他一來立馬閉嘴。身為無關人員卻在啦啦隊主場帶人談論無關緊要的話題,姚嶼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以示提醒。丁宇其實也是跟人尬聊,等他坐好問了個憋了好久的問題:“你報了六個項目???”“嗯,你終于知道了?”丁宇:“……”他手撐著凳子,穩了半天才沒讓自己摔下去:“我發現你跟易羿真是物以類聚?!?/br>姚嶼拿水的動作頓了一下:“什么意思?”“他不是也報了六個項目嗎,還都是跑步,不是物以類聚,難道是你跟他學的?”姚嶼沒好氣道:“我跟他學這個干什么?”報這么多純粹是個意外。丁宇當然不會真的認為姚嶼是在模仿某人,但他想起了以往的事,不由有些感慨:“不過今年這屆交換生碰上易羿也算倒霉了?!?/br>“嗯?”姚嶼喝了口水,感覺自己活生生被他逼成了個十萬個為什么:“怎么說?”“你剛來可能不知道,”丁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