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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每天從梁禧的病房忙活到市中心醫院,幫著他隱瞞受傷的事,騙傅慧雅說,梁禧因為隊里的訓練任務不得不提前回國。年輕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靜臥了幾天,他就被批準出院。梁禧在一周之后準時和彭建修銷假,然后一路飛回泊平。都說這座城市只有冬夏,沒有春秋,梁禧才走沒幾天,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需要穿大衣的時候。梁禧一路從家趕到訓練基地,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沒有推門。正在他想著該用什么樣的表情面對陸鳴川,面前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后面推開。“怎么不進去?”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想象中的尷尬并沒有在心中浮現,或許是跟陸鳴川說開了的緣故,梁禧竟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他剛想禮貌笑起回應一句,就見陸鳴川已經先一步進了門,走廊里留下他的背影,明明很挺拔,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蕭瑟。梁禧彎起的嘴角回落,他知道,在兩個人能重新定義這段別扭的關系之前,誰都不比誰好過。然而,這樣的胡思亂想并沒能持續很久。好久沒見,彭建修逮著他倆就開始一頓痛罵:“剛入隊就玩消失?你倆還真是藝高人膽大??!”“教練,我不是跟您請過假了?!标戻Q川向來不是個乖乖聽訓的,當即露出了那副痞里痞氣的笑,看向彭建修,“您消消氣,我倆這不是盡早就回來了?!?/br>“你還說!”彭建修越想越生氣,“人家梁禧是有家事,你跟著追過去是要干嘛?你是他家里人還是怎么著,一天到晚管得還挺多?!?/br>“哎呀,教練,生氣老得快啊?!币慌粤镞_過來的呂司淼滿臉笑意,對著彭建修用手假模假式扇著風,“這不是都趕在訓練賽之前回來了嘛?!?/br>“什么訓練賽?”梁禧在旁邊沉默了半天,總算找到機會轉移話題。彭建修咳嗽了兩聲,像是好不容易壓下火氣,臉上又重新掛起那副老狐貍般的笑:“哦,和F國的友誼賽,他們過來咱們這邊……你們可是主場啊,輸了可就太丟人了?!?/br>羅茂跳出來第一個反對:“我們才不會輸,他們的隊長不是幾個月前才被高藝哥揍得屁滾尿流的嗎?”15:10,其實也不算很屁滾尿流,但是氣勢不能輸!“不過呢,徐高藝跟我說他在外面有單人的比賽,當天來不了?!迸斫ㄐ扌σ馕醋?,“所以,這回我打算讓你、呂司淼還有我們的新隊員來做正選了?!彼哪抗庖频疥戻Q川身上。“你既然主意那么大,直接跑出國追人去,就最好贏下比賽也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實力,這回的比賽就由你代替徐高藝的位置……”“彭教練?!?/br>彭建修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被梁禧打斷。“教練,這場比賽我想上?!?/br>第四十八章彭建修對于梁禧的自薦感到意外,眼神詫異在梁禧和陸鳴川身上來回掃過,見陸鳴川只是皺眉卻沒有開口反駁,只得點頭答應。“那這次的正選隊員就是羅茂、呂司淼和梁禧,潘睿去替補位?!彼詈笈陌?。接下來的訓練,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眾人似乎都因為梁禧忽然“搶位”而表情微妙,二十來歲的男孩們不擅長隱藏情緒,就連平時話最多的呂司淼也安靜下來。好在這次是技術訓練,不太需要交流,只是枯燥而單純的雙人配合,重復一些技術動作。梁禧沒有向任何人解釋自己突然的行為,他在彭建修探究的目光中,沉默著完成了整場訓練。天氣轉涼,雨水卻仍舊眷顧著這座城市,訓練結束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天空卻已經如傍晚般陰沉灰暗。路旁的梧桐樹冠被大風搖得東倒西歪,蜻蜓低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大雨。這種天氣最適合趕緊回家躺倒在床,但梁禧卻拖著疲憊的身體站在公交站牌底下。“梁禧?!鄙砗笥腥私辛怂拿?,“今天不坐地鐵回去嗎?”詫異回頭,梁禧對上了潘睿的臉。這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放在人堆里都很難被注意到。身材清瘦到讓人覺得有些過分單薄,個頭放在擊劍運動員里也算是矮的。梁禧沒怎么看過潘睿的比賽,但是,能被彭建修挑進隊里,哪怕是替補位,也足以說明對方的實力不錯。他禮貌地點了點頭:“今天還有點別的事?!?/br>“要坐386?”潘睿的目光在站牌上掃過。“嗯?!?/br>那人抿嘴笑了一下,嘴角翹起的弧度和他本人一樣內斂:“巧了,我也是?!?/br>386路公交直達泊三醫院,雖然在布津維托住院期間已經檢查過了,但是又坐了一趟飛機,保險起見,梁禧還是決定再做一次復查。運動員對自己的身體一向很愛惜,梁禧自然也一樣,不過就算是這樣,跟F國的練習賽,他也不得不將名額搶過來——陸鳴川的肩膀傷得不輕,縫了整整十針,線都沒拆,梁禧怎么舍得讓他上賽場。陸鳴川的傷是因為他受的,就算是嘴上不提,梁禧好幾個晚上反反復復地都在想,越想越覺得煎熬。一聲驚雷劃破天空,公交站下面等車的人不約而同擔憂地向上望,好在386在雨下大之前,緩緩駛入了站。車上人不算多,梁禧和潘睿并排坐在靠后的位置。車座的距離很微妙,說近倒也不近,但倘若是兩個相互認識的人坐在一起,這樣的距離下,不說點什么總覺得尷尬。他們兩個都不是話多的人,而潘睿在訓練時的表現也實在安靜,梁禧思來想去在腦海里搜刮話題,卻沒想到被潘睿搶了先。“你……你今天為什么一定要和F國打比賽?”潘睿的目光有些遲疑,語句在雨聲中有些模糊不清,他看向梁禧的眼神沒什么焦距,明明問的是挺八卦一個問題,梁禧卻沒有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任何調侃的成分。幾乎是在瞬間,梁禧就知道潘睿的想法了。外人并不知道他們在布津維托發生的事,梁禧突如其來的截胡,在眾人看來充滿了火藥味。早有傳言他和陸鳴川之間多少有摩擦,兩個人年紀相仿,少時又都師從舒永峰,共享著天才選手的稱號。從兩個人八歲那會開始,劍壇就一直對他們寄予厚望,不管是德高望重的老教練,還是同年齡的選手,沒有人不認識他們。梁禧愣了一會神,將皮球踢了回去:“你認為是為什么?”“……”潘睿沒有很快回答,他就像是一只上緊發條的木偶,僵直地將頭轉回去。兩個人后面坐著的是一對剛從菜市場回來的大媽,正在高聲埋怨現在的菜價高得離譜。梁禧聽了一會,興致缺缺,剛準備閉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