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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在門口忙著搬尸體的小兵,心情莫名有些不安。從帶著兵符奔赴玄甲軍駐營,到寧城的解圍,一路似乎都太順利了。晏長清腦海中不禁又想起戰場上的那個問題。這些北嶸軍,為何如此不堪一擊呢?這太反常了。難道是北嶸人又染上了什么疫病,故意想傳給寧城?還是別的什么陰謀?這場戰爭發生在日暮,光線太暗,晏長清根本看不清這些北嶸人的模樣?,F在有了機會,晏長清便走到城門邊,想檢查一下北嶸人的尸體是否有異樣。正巧,有兩個瘦干干的小兵費力地抬著一具穿著北嶸盔甲的尸體,搖搖晃晃走了過來。似是體力不支,前方一個小兵踉蹌一下,摔倒在地,那具尸體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攤在晏長清腳邊。冰冷的月光下,這具男尸的面容顯得格外森白可怖。晏長清垂眸一瞥,突然停住了腳步。這個人怎么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他好像……在哪里見過???!※※※※※※※※※※※※※※※※※※※※快要大結局啦,學校的雜事也終于忙完啦。感謝所有等待的小天使們,現在恢復一周4-5更,因為是現場直編,所以一般在晚上11點左右更新~打滾跺腳要評論嚶嚶嚶~~~~~~~~~~感謝小天使重島青一扔了1個地雷,愛你!感謝小天使讀者“曌”,灌溉營養液10讀者“程莫辰”,灌溉營養液4讀者“小兔子乖乖”,灌溉營養液1讀者“絕癥病理”,灌溉營養液5鞠躬!(PS:林壑斂暝色,云霞收夕霏。來自謝靈運)北風卷地四晏長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不就是秦川城里的宋大夫嗎?那一日圍堵縣衙,他正是帶頭者之一。他怎么會穿著北嶸人的兵甲,死在這里?!晏長清上前想要詢問這兩個抬尸體的小兵。然而他未著兵甲,又去了面具,這兩個小兵并不認識他,便只支支吾吾隨口應付著,扛著尸體走遠了。晏長清心中疑云更多,隨手拿了塊普通令牌溜出了城。月黑風高,城外還是一片戰后的血腥慘烈,無數身穿北嶸兵甲的尸體在城下堆得層層疊疊,烏鴉嘎嘎叫著,在尸體上爭奪領地和食物。黑煙四起,燕兵們踩著殘肢斷臂和泥濘的血地,神情麻木地挖坑填埋著這些尸體。晏長清混在燕兵中,悄悄檢查著這些北嶸人的尸體。他記憶力極強,過目不忘。因此,雖然這些面孔滿臉血污,甚至殘破不全,但是在一連翻看了七八個后,他果然又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依舊是秦川城的百姓。晏長清腦中嗡地一聲,不敢置信地死死盯著這張慘白的臉。幾個月前,秦川城里,他分明記得這個人從他手中接過了一碗賑濟粥,急不可耐地喝了。因為粥太燙,這個人燙的直流淚,卻依舊捧著碗喝得津津有味。他怎么會穿著北嶸人的衣服,死在這里?!秦川的百姓,不是應該按照他的計劃安置在寧城里面嗎?!沒有人回答晏長清的疑問。只有冰冷的死尸。這具尸體眼睛睜得極大。早沒了活氣的青白眼珠一動不動地看著晏長清的臉,似是在恐懼,又像是在詛咒。他們明明殲滅的是北嶸的敵軍,可是為什么他現在看到的尸體,卻都是秦川的百姓?!為什么???!為什么??。?!“啊啊啊不要殺我——嗚!唔!唔!”一聲尖利的慘叫突然響了起來,但是立刻又被什么東西兇狠地掐斷了。晏長清猛地站起來,向城后的一片空地奔去。只見那里不知何時竟挖出一個足有一丈多深,二十余丈長寬的大土坑。土坑里,已躺著十幾具戰俘的尸體,個個血流如注,有幾個還未死透,如火中泥鰍般徒勞地掙扎抽搐著。土坑邊則密密麻麻跪了幾排戰俘,皆被塞了口,五花大綁著,如待宰羔羊般瑟瑟發抖。殺俘!晏長清一驚,他所帶軍隊從來都是優待戰俘。為何卻有人膽敢殺俘???!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這些俘虜面前,神情麻木而冷酷。在他的監督下,兩個小兵又薅起一個俘虜的頭發,不顧俘虜驚懼的眼神和被塞住口后嗚嗚的悶叫,舉起了手中的刀——鐺地一聲脆響,刀柄不知被什么一下擊落。小兵嚇了一跳,慌忙向身后的人求救:“大人……”章翦不緊不慢地轉過身,看著從黑暗中走出的身影,臉上擺出有些僵硬的笑:“晏……晏將軍,您怎么過來了?”晏長清面色鐵青,渾身都罩著一層冰霜般,一言不發,一步一步向章翦走去。他的氣勢太盛,章翦又覺得自己的肋骨開始隱隱作痛了,連忙沖身邊跑腿的侍衛使了個顏色,慌慌張張往后退:“有……有話好好說啊晏將軍。我一把老骨頭了,經不起了……”晏長清卻目不斜視,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向那幾排俘虜走去。一張張灰頭土臉的面龐,一雙雙驚恐萬狀的眼睛,晏長清一張張看過去,步伐越來越沉重,臉色越來越發白,拿著劍的手甚至開始顫栗了。果然。他們竟然都是……都是……手起刀落,幾個“俘虜”被解了束縛,立刻連滾帶爬跪在晏長清腳邊磕頭:“大人,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吧!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大人,求求您再救救我們吧……”“大人救命啊嗚嗚嗚……”晏長清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停了半晌,才終于鼓起勇氣,低頭顫著聲,問道:“你們,都是秦川人?”“是,是??!”“俘虜”們異口同聲,哆哆嗦嗦地點頭答應著。晏長清渾身都開始抖了,艱難地從齒間擠出幾個字:“不……這不可能……”“俘虜”們以為晏長清是要確定他們的身份,慌忙七嘴八舌爭著補充起來:“我是秦川城西南巷陳家的!”“我是秦川城北徐家的,徐記銀鋪就是我家的??!”“我是北邊劉掌柜??!”“我是……”晏長清很慢很慢地跪下來。明明他剛才還像一把銳利冷硬的劍,現在面對這些痛哭流涕的“俘虜”,他整個人卻散了架一般,突然之間就垮了。他緊緊捂著耳朵,再也不想聽見一聲哭嚎,可是那些哭哭啼啼的聲音卻在他耳邊越來越響,每一聲如鐵鉤鐵爪般抓撓著他的心肺。為什么?原來一切都是徒勞,一切都是騙局?虧他幾個時辰前還以為自己又立下了赫赫戰功,沒想到卻全部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