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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會恢復生機和活力。“還不走?”晏長清緩緩抬起手,抓住馬頸的鬃毛,搖搖晃晃,極吃力地站了起來。一瞬間,他只覺得頭暈眼花,踉蹌一步,險些栽倒。霜騅馬立刻極乖巧地屈下膝蓋,做出等晏長清上馬的姿態。它以為晏長清改了主意,想要回去了。晏長清輕輕撫摸著霜騅的毛皮,眼眸中充滿了愛憐和不舍。這匹陪伴他征戰無數沙場的白馬,是現在他與這世間最后的羈絆了。這是一匹通人性的好馬,不應該陪他湮滅在這荒無人煙的荒漠里。晏長清顫顫巍巍抽出腰間的彎刀,別過臉,用力朝霜騅一揮。霜騅一聲痛嘶,不敢置信地轉過馬頭看著他的主人。雪白如綢緞般的馬背上,赫然一道血痕。晏長清的胸膛起伏著,似乎現在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要用盡他全身的力氣:“這是軍令!”霜騅被嚇住了,黑溜溜的,美麗的大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晶瑩的淚水,它委屈地低聲叫了聲,試探性蹭著晏長清的胳膊,仍不肯走。晏長清眉心巨顫,再一次避過臉去。這一刀,下地更重,刀柄直直沒入馬臀。霜騅一聲慘叫,晏長清再也不忍心看,轉過身,艱難地,緩慢地向那片胡楊林走去。這一次,霜騅馬再也沒有跟上來。直至馬蹄聲消失,晏長清才終于回過頭去。萬里蒼穹,茫茫黃沙,天地之間終于只剩下他一個人。晏長清平靜地合上了眼睛,全身錐心蝕骨的痛楚徹底席卷了他。----------------------------------沙漠中,一聲悶響。赫連戎川的駿馬近乎不間斷地跑了幾天幾夜,終于支持不住,四蹄一軟,栽倒在地,馬嘴里滿是白沫。赫連戎川亦從馬上栽落。從漠南的竹林一路趕來到現在,他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沒有合眼,掌心腳底皆是磨爛的血泡,滾滾熱浪讓他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他的體力近乎透支了。打聽了那么多村落,探尋了大大小小無數的道路,可是卻絲毫找不到晏長清來過的痕跡。長清啊長清,你究竟去了哪里?赫連戎川立刻掙扎著爬起來,見馬兒不走了,便扛起包袱一瘸一拐向西邊的梭梭林走去。所有可能的地方,他都已經找遍了,除了這片梭梭林后面的沙漠。漠南的人都說穿過這片梭梭林,就是跨進了地獄的門。那里是沙漠的最深處,名字叫作胡木泊。進去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但赫連戎川卻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不知走了多久,風越刮越大,黃沙漫天,赫連戎川用布巾半裹著臉,琥珀般的眼睛微微瞇起。噠,噠,噠。是馬蹄揚沙的聲音。遠遠的,起伏的沙丘盡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匹熟悉的白馬的身影。赫連戎川心中一震。霜騅馬!長清?!是他嗎?赫連戎川不顧一切地向前跑去。近了,近了——他終于看清了,這的確是霜騅。但是馬背上,卻是空蕩蕩。馬身上卻赫然一道血痕!赫連戎川臉色驟變,腦中嗡地一聲,拉住霜騅馬,道:“你的主人呢?又是誰傷了你?!”霜騅沖赫連戎川急急地嘶了一聲,轉過身,似是要赫連戎川看它的馬臀。那上面還插著一把短短的彎刀,刀柄上用紫水晶和金剛鉆鑲嵌著華麗雄鷹穿云圖。赫連戎川胸中一滯,手指微顫,用力拔/出了刀。“這是我送給他的防身之物……”赫連戎川撫摸著刀柄,喃喃道:“他一定是不忍心你陪他死,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把你趕走,是不是?”晏長清啊晏長清,你對一匹馬兒都那么仁慈,可是為什么對你自己卻那么殘忍?霜騅眼睛里流著淚,默默點頭。赫連戎川翻身上馬,望向遙遠的沙漠腹地。胡木泊,地獄口。他拍了拍霜騅,義無反顧地那罕有人至的沙丘深處奔去。日近黃昏,狂風漸漸止息了,雄渾,肅穆卻又死寂的沙海,被夕陽鍍上了一層灼熱而單調的黃。又翻過了一個沙丘,赫連戎川終于看見了一片胡楊林。茂密的,因為日照和黃沙侵蝕而變得焦黃的葉子,在夕陽下閃爍著金子一樣的光。樹干粗壯而堅韌,不屈不撓地迎著無數風沙,傲然挺立。霜騅看見胡楊林,步伐明顯加快了,一邊急奔,一邊厲聲長嘶。赫連戎川立刻意識到了什么,焦急地開始搜尋。“長清!晏長清!”“你在哪里——!”嘶啞的呼喚,戛然而止。赫連戎川突然呆住了。一瞬間,他似乎變成了一尊僵硬的石雕。遠處一棵胡楊樹下,斜斜地依靠著一個瘦削的背影。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頭低低地垂著,一條胳膊軟軟地搭在支起的右膝上,長長的黑發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小半個側臉,俊秀無雙,卻慘白如雪。他……他……是……※※※※※※※※※※※※※※※※※※※※感謝鰓鰓魚扔了1個地雷三嗣扔了1個地雷子茄魚咸煲扔了1個地雷疾風勁草十赫連戎川瞳孔驟縮,胸腔里像是有什么在這一瞬間砰然炸裂,無數尖利的碎片帶著血rou飛濺而出,瀕臨絕境的窒息之感中,他終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長清——??!”赫連戎川瘋了一般,下馬如離弦之箭般狂奔,他的速度是那樣快,那樣急,萬里挑一的霜騅馬,竟一時也難以追上他的腳步。赫連戎川跑到胡楊樹下,驟然停住。他曾周旋于無數戰場之間,縱使長矛抵背,利劍橫頸,都不曾有此時此地萬分之一的恐懼。心臟砰砰劇烈跳動,赫連戎川深吸一口氣,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他湊近了晏長清,手指微微顫抖,放在晏長清鼻端一探。赫連戎川怔了怔,干裂的嘴角慢慢向上牽扯,像是在笑,又像是哭。他很小心很小心地捧起晏長清蒼白的,毫無生氣的臉,像是捧著一件半透明的,極精致的瓷器,聲音嘶啞卻又溫柔:“長清,我來了?!?/br>似乎是深陷在一場漫長可怖的長夢中難以蘇醒,烏黑而濃密的長睫毛微微抖了抖,晏長清終于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渴——”僅僅是最簡單的一個字,赫連戎川聽在耳中,卻聞仙樂。他直直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拔開水袋塞子,放到晏長清唇邊想要喂他。水袋微微搖晃了一下,很輕的一聲水響傳到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