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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闌之間的事,會是什么態度。他每一句善意的勸慰,對宋謹來說,都是一根針,細密地刺進皮膚里,痛,卻不堪言。時至今日,宋謹真的已經無法分清宋星闌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態在看待自己,他知道宋星闌小時候肯定很想念自己和母親,也知道宋星闌少年時期恨透了討厭透了自己,可為什么當他失憶后,唯一記得人還是自己?那些失憶時所表現出來的依賴、坦率、赤誠,到底是宋星闌內心最深處的隱衷,還是只是單純的因為腦袋受傷而產生的孩子氣的純粹?其實答案很清晰,是后者,當宋星闌恢復記憶后站在面前,那些冷漠刻薄的話語,早就讓一切都有了定論,可宋謹來來回回無法想通的,永遠是那句“我要你愛我”。那幾乎是唯一一句宋星闌在失憶時和恢復后口徑一致的措辭,區別是一個讓宋謹心頭震顫恍然如夢,而一個卻讓他驚惶萬狀潰不成軍。-光是喜歡還不夠,一點都不夠,我要你愛我。-因為我要你恨我,還要你愛我。哪個是瘋子,真是一目了然。-42.鄉下的日子一如既往,冬天還沒過去,宋謹在回家不久后把屋子徹底打掃了一番,無意中在廚房的柜子里翻到一小袋的筍干。那是他去年和宋星闌上山挖的筍,因為挖了不少,兩個人吃不完,宋謹就把它們曬成干,到時候也能炒成一盤簡單的菜。筍煮好后,是宋星闌一片片撕下來曬的,因為冷了就不容易撕開,所以要趁熱,宋星闌怕宋謹燙著,就把他攔在一邊不讓他動,自己埋頭撕,燙的十指指尖都發紅,完事了還哭喪著臉湊過來,要宋謹給他吹吹手指。真糟糕。這個家里似乎到處都藏著另一個人的痕跡和記憶,看得見的看不見的,發現了的未發現的,短短兩個多月,真的至于這樣深刻嗎?如果是,為什么那個人偏偏是宋星闌?如果不是,為什么宋星闌能做到?宋謹心里清楚答案,只是當初那個問他要答案的人已經不在了。算起來今天是回鄉下的第二個星期了,一切都平靜如常,可宋謹難免提心吊膽,因為宋星闌每次出現都毫無征兆,宋謹真害怕哪天打開家門,就會看到他站在面前。宋謹無法考究那次在唐閔家時宋星闌說的那些話,他也不愿去深想,因為沒有意義,他只想一刀兩斷,其他的無論是什么,他都不要。畢竟宋星闌永遠不會給他什么好東西,只有痛和折磨而已。宋謹將筍干拿出來泡在水里,看分量也只夠做一盤,只要把它吃干凈,關于過去的回憶,又能少一點了。手機響了,宋謹擦了擦手將它從口袋里拿出來,是袁雅打來的。“阿姨?”宋謹問,“有什么事嗎?”“小謹……”袁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的渙散感,“我……你爸他,他聯系我了?!?/br>心猛地一沉,宋謹握緊了手機:“他回國了?”“應該沒有,看號碼,應該不是在國內?!痹藕孟翊艘宦?,呼吸都急促了些,“他……他說我跟你們兄弟倆聯合起來把他弄垮,逼得他現在沒個人樣,東躲西藏……”“小謹,我……我擔心他哪天會偷偷回國,我怕他找我……”“什么叫你跟我們聯合起來把他弄垮?”宋謹心里不知是氣還是莫名其妙,臉色都冷了,“他自己做了那些事,為什么會賴到我們頭上?”“因為他說,當初那筆匯進國內公司里用來償還債務的錢,是星闌逼著他交出來的?!?/br>“什么……”宋謹微微怔了怔,“是宋星闌逼他匯的錢?”“是,他說他當時去多倫多找星闌,結果星闌讓他把錢拿出來,用來填補公司的債務。他說難怪星闌還在讀大學就要跟他分家劃清界限,原來我們幾個人都是早有預謀?!痹趴人粤藥茁?,“我也不知道他打這個電話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我很怕……”“換只手拿電話吧,右手還掛著點滴呢?!?/br>電話那頭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然后宋謹聽見袁雅說:“好,謝謝護士啊?!?/br>“阿姨你在醫院?”宋謹皺著眉,“怎么了?”“宋向平前幾天給我打完電話之后我就沒怎么吃東西,這兩天又忙著批開學考的卷子,沒休息好,胃潰瘍犯了?!痹藕孟袷呛攘丝谒?,說,“老毛病了,這次特別嚴重些,所以請假來做了個微創,昨天晚上剛手術完?!?/br>“但早上做了個夢,夢見宋向平來找我了,醒來覺得實在害怕,就沒忍住給你打電話了,本來不該打擾你的?!?/br>“可我實在不知道找誰說……小謹,我真的特別怕他哪天突然回國,我已經經不起他再這么打擊我一次了……”宋謹將電飯煲插頭拔掉,一邊朝臥室走一邊問:“你在哪個醫院?”“不用不用?!痹耪f,“你不用過來的,就是這事兒,你跟星闌幫我想想要怎么辦才好,我想不出辦法,太害怕了?!?/br>“就算他真的回來,也不該讓你一個人面對?!彼沃斃潇o地說,“阿姨,你先別擔心,他逃出國才沒幾個月,風頭沒過他不敢回來的,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br>他進房間拿了外套,再一次問:“你在哪個醫院?”袁雅沒再拒絕,說:“二院?!?/br>“好,我現在過來?!?/br>“那你路上小心?!?/br>宋謹給葡萄柚添了貓糧,現在是中午還沒到,他準備去借個車,到時候晚上回來也方便。他關好大門,一邊給村民撥電話一邊打開院門,然而腳步還沒邁出去就滯在了原地。路邊停著一輛黑灰色的DBS,宋星闌穿了件極其簡單的黑色棉服,站在車側抽煙,聽見開門聲后他抬頭望向宋謹,然后將煙從唇間拿下來。那真的是很年輕好看的一張臉,少年氣還沒有完全褪下去,但沉靜冷漠的神色和熟練的抽煙動作又給他添了幾分恰合時宜的成熟,仿佛正處在一個巧妙的轉變過程里,年少輕熟皆有之,無法具體形容,卻融合得剛剛好。電話已經打通,村民問宋謹有什么事。宋謹知道,既然宋星闌站在這里了,自己今天就只能上他的車,沒有別的選擇。“沒事,本來想問你借個車的,現在不用了?!彼沃斦f,“沒事了,掛了?!?/br>他把手機放回口袋里,走下臺階,并沒有說話,只是打開副駕駛的門,然后坐進去。宋星闌將煙蒂擲在地上,抬腳踩滅,上了駕駛座。車里空間小,宋星闌的身上似乎有香水味,不濃不深,清清淡淡的,夾雜著殘余的幾絲清涼煙味,傳過來的時候,宋謹覺得好像有風鉆到衣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