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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年的臉上是rou眼可見的沉重:“到底怎么回事?老黎頭退到了總參之后怎么脾氣還是這么暴?人現在怎么樣了?”一杠二星答道:“不太好,黎少前幾天打傷了警衛員,搶了槍從三樓跳下來傷到腿了,沒跑成……被黎老將軍重罰一頓,目前關在禁閉室,徹底失控了,我們的人不敢下重手,現在禁閉室就像個地雷似的,誰踩進去誰陣亡?!?/br>許鶴年冷哼一聲:“早就給老黎頭說了,現在他只聽這小子的話,偏不信,還搞以前那套,什么年代了還關禁閉室,現在出事了吧?!?/br>一杠二星不敢接話,我卻敏銳地捕捉到他從車內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車子駛進軍區,下車之后有警衛過來搜了身才放行,一杠二星小跑著把我們領進肅穆古舊的小樓。禁閉室在第三層,一個封閉的小房間,還沒走近,就已經聽見那里面發出的怒吼和撞擊聲。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狹窄逼仄的房間里僅有一張單人矮床被砸得稀爛,幾個穿作訓服的警衛緊緊按著黎凱的手腳勉力把他困在墻上,其中一個很快又被他掀翻,但隨時有人補上空缺,黎凱雙目赤紅,無法掙脫,身上狼狽不堪的樣子像是經歷一場惡戰。時隔七天,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搶在被攔住之前沖進去撲開那些按住他的人,很混亂,一開始黎凱甚至分不清我是誰,他無差別地攻擊任何一個人試圖靠近他的人,我挨了一腳,胸口痛到嘴里泛起鐵腥,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肩膀上又落下很重的一拳。我沒躲,迎著他的拳頭撞進他懷里去,他全身都在發抖,過度緊繃的肌rou群崩得顫栗。他不斷推我,嘶吼著讓我滾。我注意到他身上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口,頸上的勒橫,手臂的劃傷,還有左腿的小腿骨不自然的彎折。“沒事了,是我,黎凱,是我?!蔽也粩嘣谒呏貜?,用掌心捋他的背,“沒事了,我來晚了,對不起……”我退后一點,捧起他的臉看,此刻的黎凱如同一頭缺乏安全感的野獸,急促地喘息著審視周圍的環境,眼里也沒有理智,兇狠而泛起殺意地盯著我。許鶴年讓其他人都從房間里退出去,直到只剩我們兩個,他才沒那么緊繃。我嘗試去吻他,他躲了一下,卻被我不容拒絕地啃了一口:“想起來了嗎?我是誰?”他搖頭,伸手很重地推了我一把:“滾開?!彼麤]再看我,只是低頭在一地狼藉中很著急地翻找東西,房間不大,他很快在角落里找到那只掉落的耳釘。我想去看,他很兇地瞪著我,惡狠狠的強調:“我的?!?/br>我抹下眼睛,朝他走過去:“我也有一個,和你一樣的,你看?!?/br>他撩起眼皮看了眼,似乎有點疑惑了,趁他降低戒備的空檔,我小心翼翼嘗試著重新抱他:“不打你,就抱一下也不行嗎?”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蹙眉嫌棄地說:“不行,因為我老婆會生氣?!?/br>我噗一下笑出個鼻涕泡泡:“你他媽還記得你有老婆???”“有?!彼舷麓蛄课?,又推了一把:“我老婆生氣很兇,會打死我的?!?/br>“我他媽才不兇……”我不斷抹眼睛,越抹越多,濕著手去摸他的臉:“嘴巴又是怎么弄的,全破了,牙齒上都是血,你咬舌自盡了嗎?”他見我哭了,臉上空白了一瞬間,也不敢推我了,問什么說什么:“想跑,咬手銬咬的?!?/br>我問他為什么要跑。黎凱垂下眼,認真道:“答應了小浣熊要等他考完試去接他的,不想食言?!?/br>我哭得好丟人,抽噎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那為什么……沒去?”他很煩躁地看了看周圍:“不知道為什么被一群傻逼抓到這里關著?!?/br>“你不知道為什么嗎?”“想不起來了?!?/br>我湊過去舔他唇上的傷口,離開時用牙齒咬了他一下:“我是誰也想不起來了嗎?”他怔忪著摸了摸嘴巴,瞪大眼不可思議的樣子,用一副‘你怎么隨便亂親人’的表情看著我。我又踮起腳親了親他的面頰:“現在呢?還想不起來嗎?”他眼里慢慢有光沉下來,盯著我右耳上的耳釘,手指伸過去捻了捻。-我把他臉上的血污擦干凈,好一會兒,他才不確定地問道:“是小浣熊嗎?”我點頭說是,他還是不太信的樣子,只是伸手無措地撫上我滿臉的眼淚,受傷腫脹的指節粗糲地摩擦在皮膚上,他歉意道:“我腦子好像出問題了,記不得好多事……你別生我氣?!?/br>他小聲說話,眼眶一點點變紅,低頭看我,長睫毛幾乎要戳到我臉上:“只記得你不讓我殺人……但我好像沒聽話……我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怕你不要我……”太痛了,我不知道為什么,人的身體之間可以出現這種被掏空臟器一樣的疼痛。在黎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在撐著皮囊,胸口那塊裂開似的,有風呼呼往里灌,我想找點什么東西去填,不然感覺自己真的會死掉。“我沒有、不要你……”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把他的手牽起來,眼淚又落在那變形紅腫的指節上。“真的嗎?”他紅著眼靠過來,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要哭不哭的樣子,好一會兒,才慢慢抱住我,胡茬蹭在我的肩窩,委屈極了,告狀似的說:“……老婆,他們都不讓我找你,還關我,有個好兇的老頭拿馬鞭抽我,痛,哪里都痛?!?/br>黎凱受傷的左腿不能長時間站立,屋子里亂得沒一個能落腳的地方,我們找了個稍微干凈點的角落坐下,他伸直那條壞腿,目光一刻不移地放在我身上,捏捏腰揉揉臉,嘀咕道:“瘦了?!?/br>“腿,是從三樓跳下來的時候摔壞的嗎?”“不嚴重,只是有點錯位?!?/br>他很眷戀地用手指蹭了蹭我的鬢角,問道:“我沒在的這幾天有沒有人欺負你?”“沒有,你呢?”“有,”他短暫地皺了下眉頭:“那個兇老頭打人太狠了,老婆,你見到他千萬要躲遠一點?!?/br>“知道了,你很累吧?!?/br>“嗯?!?/br>“想睡覺嗎?他們說你很久沒休息過了?!?/br>“你陪我嗎?”“好?!?/br>我們蜷縮在角落,他靠著我逐漸放松僵硬的肩背,許鶴年隔著門窗示意我可以注射了,之前進門的時候他悄悄塞了一支安定劑給我,就放在我兜里。“黎凱?!蔽倚÷暫八?。他含糊著應了一聲:“嗯?”我把那支安定都捏潮了,最終也沒拿出來:“一會兒我要出去幾分鐘,見那個很兇的老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