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
一起煮了。好在面條買得多,煮糊了一半還剩一半,我炒了個魚香rou絲做成澆頭,灑在過冷水的面上,拌勻,確保每一根面條都裹上濃稠的料汁。我們分食了這一盆長壽面,也沒管吉利不吉利的那些說法——如果真有幸運,我希望幸運能夠多分給他一點,再多一點,僅此而已。不知道別人家過生日是怎么樣的,可蛋糕、蠟燭、生日帽這三件套黎凱一樣都沒給我少。我對許愿這個流程有點陌生,總覺得對著蠟燭說心愿什么的有點傻逼,但當客廳的燈暗下來,我閉上眼,聞到奶油的甜,忽然就明白了小時候隔壁那小胖子撒潑打諢都要吃蛋糕的決心是為什么了。我閉眼許愿的那幾秒,黎凱清唱生日歌,用一種緩和悠揚的調子,我私心里把愿望分了他一半,雖然他可能并不知道。蠟燭滅了,他說:“生日快樂,我愛你?!?/br>這一年的生日,我十九歲,我收到了一顆被命名為“小浣熊”的小行星。它的縮小版AR模型被裝在一個透明的方盒子里,由石鐵隕石打磨成的小球形,外表是其貌不揚的灰褐色,邊上有塊立牌寫著關于這顆行星的天文信息——赤經21h0m23s,赤緯-18°1m16s,編號TYC-7010-3。我敢說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實際上這也是第一次有人正兒八經地送我生日禮物,對我說,生日快樂。以前我總不明白我為什么要被生出來,我媽也不明白,她罵起我來的時候總是一副恨不得把我重新塞回肚子里的樣子。人越長大越不必問為什么,因為所有的答案在最后都有解。小行星模型被我放在書桌上一抬眼就能看見的位置,我問黎凱花了多少錢買下小行星的命名權,他說了個數,我差點沒撅過去,瘋狂搖晃著他的領子爾康式發問:“好他媽貴??!你怎么這么敗家??!”“……還好,就買了顆星星,不會破產?!彼Φ庙б?,舔掉我唇邊的奶油:“給你買多少東西都不算敗家?!?/br>我一下子被噎住,紅著臉做了個“嘔”的表情。黎凱捏我肚子上的癢癢rou,捉弄我讓我不準笑。我們從客廳打鬧進臥室,奶油互相糊了對方一臉,我罵他傻逼他掐我屁股,誰也沒討到好,栽倒在床上之后才安靜了一陣兒。我問他:“你最近是不是都有失眠?”黎凱扯了張紙擦干凈我臉上的奶油,挑了挑眉,卻沒回答,我就當他是默認了。“為什么?有事瞞著我嗎?”他罕見的沉默了幾分鐘,搖搖頭。我爬到他身上去摁著他脖子:“說實話?!?/br>“……是有點麻煩,但不要你cao心,馬上要考試了,不想讓你分心才沒說的?!彼业奈舶凸?,緩緩揉捻,順毛似的:“我可以解決,不希望影響到你?!?/br>我狐疑道:“真的假的?”他說當然是真的,在考試之前都不想讓我被這些事情煩心。我只能猜測道:“和我有關?”黎凱點頭,我又問:“是我繼父……就之前被你打太狠的那位,他開始作妖了?”他沒說話,我就知道肯定是這樣。“我不沖動,也不會被影響,你放心?!蔽疫@時候反倒很冷靜,除了一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也沒覺得有什么。黎凱見我執意要知道,也沒繼續瞞著。我聽了一遍,很快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他差點把趙華辛的雙腿碾廢,事后還找人給醫院傳過話,醫藥費全包,但這腿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拖著,當然黎凱的原話是“最好不能治”。趙華辛大概也知道有人在故意搞他,出院后拖著殘疾的雙腿東躲西藏,他年輕時經?;燠E大街小巷,很快黎凱的人就跟丟了。趙華辛殘了腿,又訛不到錢,居然開始暗地里跟蹤我們,停車場那次就是他用相機偷拍我們,差點被魏銘逮到。他手段下作,先是把我和黎凱親密的照片寄到公司,又給我學校寄了幾次,但均被黎凱的人及時攔了下去。“……所以我擔心他狗急跳墻,在考試前作出什么傷害你的事情?!崩鑴P輕闔著眼,蹙眉揉著太陽xue。“就這?”我雖然有詫異,但并沒覺得事態有多嚴重,一來我并不覺得趙華辛能拍到多么勁爆的照片,二來我了解他,他頂多有點逞兇斗狠的氣質,真要他把我怎么樣他是不敢的。我用指肚揉平他眉心的褶皺:“沒關系,我不怕他,他也沒那個膽……所以你這段時間就因為這個失眠?”黎凱用冰涼的指節蹭了蹭我的下巴,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深意。我嘆氣,趴下去抱住他,腦袋枕在他胸口上:“應該是你不要擔心才對,我會好好考試,穩定發揮,我們要一起遠離這個垃圾地方,所以不要擔心,知道嗎?”我低頭凝視他的雙眼,試圖看見一點他的擔憂和不安,但什么也沒有,黎凱太平靜了。他點頭說好的時候,我心里沒來由的懸了一下。其實比起趙華辛,我更擔心的是黎凱的精神狀態。之前陪他一起去心理診所的時候,許鶴年那老頭給我說過,黎凱現在的穩定是基于目前這種他已經習慣并且認可的生活,而現在的軌跡一旦被打亂,他極有可能失控。老頭說不能用常人的思想才判斷他,因為他沒有是非觀,道德底線也極低,在他眼里一切試圖破壞這種生活的人都是入侵者。入侵就會破壞平衡,會讓他有時候分不清現實和幻想,而為了維持這種平衡,他可以做出一切不計后果的事情。我趴在他胸口問道:“黎凱,你覺得我是真的嗎?”他輕撫我的脊背,好一會兒才不確定道:“是真的吧?!?/br>我抬頭咬了一下他的喉結:“嗯,是真的,你也是真的,我們在談戀愛,我們倆都是真的,記住了嗎?”他似乎輕笑了一下,重復道:“我們在談戀愛,我們倆都是真的……記住了?!?/br>我問他:“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呢?”黎凱沉默良久,道:“少年的肩只擔風月,不擔風雪。程洹,我希望你能永遠高坐在人間……懂嗎?”盡管我對生活缺乏敏感的危險感知能力,但我隱約覺得,有一場洪流自決堤的上游奔騰而下,它并不浩大,但足夠席卷一切細枝末節,大廈將傾,翻覆的雪白浪裾似骨似泥——只剩四十天,就要高考了。我變得有點浮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考試越來越近的原因,五月中旬,竟然還中暑了一次,被送到一樓的醫務室去待了半節課。里面除了一個年輕校醫就只有零星的三倆個同學,我靠在床上背單詞,忽然察覺周圍響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