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就口誅筆伐，兩邊面紅耳赤，看著像是戰場一樣。

只是明白人自然能看出其中的熱鬧，燕洵卻是看不懂的。

“學問這一塊我實在是不行?！毖噤挥X得頭疼，“蛋弟弟，后面說的我又看不懂了?！?/br>
“嘿嘿?！钡暗艿芫托?，“這里頭高深著呢，后面的我也聽不懂?！?/br>
“那叫他們說去吧，自然有聽懂的人聽，咱們吃菜?！毖噤纱嗖患m結這個事兒。

反正本身他就對這種學問弄不清楚，若是叫他去作詩，那肯定要貽笑大方的。

好在熟人都知道他這方面的學問不行，也不會強求來為難他。

“他們要講完了?！弊鲜笳f。

雖然看不懂，但其中一方得意洋洋，如同勝利的公雞，另外一方垂頭喪氣，如同喪家之犬，哪方勝利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得意洋洋的那一方互相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中一位便看向臺下，高聲喊道：“聽聞燕大人也在，不如上來給咱們作首詩？”

“一直聽聞燕大人如皎皎白月，朗朗清風，灼灼桃花，定然……”

“這幾個是外地來的，在京城住了些日子，一直聽人說大人啥樣啥樣，卻從未親眼見過，現在是勝了一場，稍微有些得意忘形了?！迸徕晝簻愡^來道，“也是想燕大人想瘋了?！?/br>
“坐實我肯定不成，不過上去說兩句話倒是可以?！毖噤Σ[瞇道，“鏡大人?！?/br>
“走?！辩R楓夜已經站起來開始準備了。

勝利的幾個人還沒下臺，你一句我一句的捧燕洵，那也真是發自內心的。

他們都是外地人，此前只聽說燕洵這個人，但心底里還沒有具體的印象，等來京城住了些日子，這才對燕洵有了具體印象。

聽說燕洵和幼崽們在京城有許多朋友，上到閣老，下到販夫走卒，都有。腳下踩著的水泥路最初是從鴻臚寺流出來的水泥，現在的水泥作坊曾經也有燕洵的手筆。

這些都不說，便是商場里面價格極為實惠的鹽、rou、布匹和筆墨紙硯等等，單單是這些就足夠叫他們確定燕洵是有大胸懷的人。

耳邊經常能聽到燕大人的種種事跡，丹心橋，京城地龍翻身，宮中密事，幼崽們只短暫的跟著燕洵學了不到兩年本事，這便輕而易舉的拿到秀才功名。

河對岸曾經是流放罪民的地方，現在卻成了京城所有人津津樂道的地方。

海邊曾經爆發過妖怪攻城，是因為燕洵才力挽狂瀾，甚至是引來妖國使臣。

這一樁樁事情組合起來，叫他們對燕洵的為人有了深刻的印象，好奇之下便打聽燕洵的樣貌。

打聽的那個人沒說別的，只說：“聽聞賈府有個賈不甄，十分頑劣，在家中又極為受寵，便依著他四處收集美人養在一個大宅子里。你若是想見見那些沒人，去商場里面最大的鋪子一看便知?！?/br>
“賈不甄見慣了美人，可等他看清楚燕大人的臉之后，便得了失心瘋?！?/br>
“燕大人長得具體什么樣，你叫我說我反正是說不來?！?/br>
“不過賈不甄應該是知道燕大人長什么樣的?！?/br>
這幾個外地人回去一琢磨，就覺得來一趟京城，怎么也得見見燕大人的模樣。

這會子贏了一場，便有點得意忘形，心底里藏久了的事兒便脫口而出了。

不過他們膽子也沒那么大，還偷偷商量，“只要有人叫咱們下去，咱們就下去?！?/br>
“恩。燕大人豈是咱們想見就能見的，不怪罪我們就不錯了?！?/br>
“傳言燕大人十分良善，應該不會怪罪我們?！?/br>
“傳言是傳言，你不知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嗎？”

“嘿，你現在說我，方才起哄的時候你不是比我們聲音都大?！?/br>
幾個人見著各處反應都沒有，臺下的人吃吃喝喝的吃吃喝喝，方才認真聽他們辯論的人都一臉好笑的看著他們，負責賽詩會的一些人也沒露面，就把他們這么晾在臺上了。

慢慢的，他們有些慌了。

“要不咱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直接下去?！?/br>
“……好?！?/br>
幾個人同時轉身，就又同時后退一步，險些掉到臺下。

“作詩我肯定不行?！毖噤疽馑麄冋竞?，笑瞇瞇道，“我學問不怎么樣的，毛筆字都寫的亂七八糟，經常找鏡大人代筆的?！?/br>
這事兒早有傳聞，只是沒想到現在燕洵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了。

幾個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兩股戰戰。

他們不但看到燕洵上臺了，他們還看到傳聞中的鏡大人了，他身上真的有龍鱗痕跡，他真的是妖怪。

“不過我的學問不怎么樣，鏡大人的學問卻還不錯，叫他作首詩就是?！毖噤瓫_著幾個人眨眼，“我這樣不算犯規吧？也不對，反正我沒參與賽詩會，只是上來跟你們見面而已，這樣鏡大人幫我就不算犯規?！?/br>
“不、不算?！?/br>
“那就好，鏡大人?！毖噤持?，站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鏡楓夜揮毫潑墨。

鏡楓夜的學問一部分是跟著燕洵學的，另外一部分卻是自學而來，有時候也會跟周老通信探討學問。

毛筆字蒼勁有力，自成一體。

詩句初看普通，再仔細一品，便覺得仿佛對面有巨獸迎面撲來，叫人控制不住的大汗淋漓，不得不后退一步穩住身形。

“有些鋒芒畢露的意味?！毖噤戳搜?，評價道。

“恩?！辩R楓夜輕輕點頭。

不是面對燕洵的時候，他很少能完全收斂住，總會露出一些什么。

“成吧?！毖噤蛩阆屡_了，“耽擱你們功夫了，你們也見著我了，作詩也完成了，那我便回了，下面還有火鍋子等著我呢?！?/br>
幾個人目瞪口呆的沒有反應，燕洵笑瞇瞇地看了眼他們，轉身走了。

臺下的人也看的目瞪口呆，不過他們距離燕洵遠，并不能看的十分清楚，等他們努力想要看清楚的時候，燕洵已經轉身下臺了。

很快賽詩會的人上臺，對著呆住的幾個人一人拍了一巴掌，笑道：“叫你們賺便宜了，我都沒好意思請燕大人露面?！?/br>
幾個人這才如夢初醒。

“成，都下去吧，后面都急著上臺哩?！?/br>
“走走走?！?/br>
“快走?！?/br>
幾個人表情跟做夢似的，暈乎乎，飄乎乎的下了臺。

紫鼠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眼瞅著燕洵笑瞇瞇地下來，重新跟鏡楓夜靠在一起吃火鍋子，他小聲道：“大山，大人就這么承認自己學問不好了?！?/br>
“不好就是不好，這有什么，大人從來不靠學問博名聲?！贝笊嚼硭斎坏?，“就像我，我以前只是夜香郎而已，我也從未不承認過去，但我現在靠的不是夜香郎，而是自己的本事?！?/br>
“恩?！弊鲜舐泼^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