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鏡楓夜記著燕洵曾經給他分析過的京城局勢，此時想起來便頗有感慨。他記得那時候燕洵說：“大家族出事，要么是宮里那位出手，要么是黨-派傾軋，要么就是跟某些大案有關?！?/br>
“等見著寶寶問問，他或許知道?！毖噤?。

寶寶這幾天都很忙，早晨在保育堂露個臉跟大家一起吃飯就跑了，晚上才會回來。

第117章

/

自從收寶寶為徒,　北齊就特地縫了個荷包,　比尋常錢袋大，掛在腰上顯得也很大，放在懷里會鼓起來一塊。

大理寺許多捕快都暗中好奇，北大人為何忽然帶著這么個大荷包，放哪兒哪兒都不好看，還經常用肥皂洗，用花瓣熏香,　很寶貝的樣子。

有人猜是哪個手藝不好的哥兒或者姐兒縫的荷包，偷摸著送給北齊的,　兩個人肯定都有意。大理寺的捕快都捉摸著,　等以后北齊娶了妻應當就能知道這荷包哪兒來的了。

但真相是什么呢？

肯定沒人想得到：荷包是北齊親手縫的,　特地給寶寶準備的小窩。

寶寶很喜歡這個小窩,　最喜歡鉆到里面露出小腦袋,　藏在北齊衣服里偷偷看外面,　尤其是查案的時候，寶寶總能發現北齊都發現不了的蛛絲馬跡。

商場閑人免進的屋里,　關著門，玻璃窗也都用簾子擋著，北齊端正的坐著,　寶寶背著手在桌子上走來走去。

不一會兒燕洵推開門進來，道：“北大人?！?/br>
北齊趕忙站起來拱手。

寶寶跑到桌子邊緣,　美滋滋道：“阿爹,　咱們晌午一塊吃飯嗎？”

“恩?！毖噤c頭,　“你爹去火鍋店定了火鍋，讓店里的伙計給送過來?！?/br>
屋里擺著冰鑒，并不算熱。再擺上炭爐，鐵鍋里面咕嘟嘟的滾著熱湯，新鮮冰鎮的rou片放進去涮一涮，吃一口rou，再喝一口冰水，那滋味，別提了。

寶寶抱著自己的小勺子，舀了對他來說很大很大的rou片一口一口的啃，還不忘了抹點蘸料。

燕洵愛吃青菜，自個兒涮了不少。

一邊吃著東西，燕洵一邊問起事兒來。

“我知道?！睂殞氌s忙道，“陸朝陽確實有個女兒長得不好看，她身邊倒是有個貌美的丫鬟?；榧s的事兒是真的，謝謙書也真的退了婚。不過原因卻跟外面傳言的不一樣，而是……”

說著，寶寶還故意停頓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燕洵。

燕洵趕忙配合的問：“另有玄機？”

“恩?！睂殞汓c頭，這才繼續說，“跟一個案子有關。阿爹你可知道，這些年戶部撥下來的銀糧錢款，無論是賑災的災銀，還是道兵們的軍餉，就連撥給鴻臚寺的銀錢……十成也都會少九成到五成?！?/br>
這不是一個單獨的案子，而是暗藏在朝廷里的一張網。

尋常官員可能知道這張網，也可能是組成這張網的一員，但無論是誰，都不敢去觸碰這張網的霉頭。

當初燕洵滅了胡如，又對上趙元汀，算是大秦官場第一個如此硬氣又不通情理的官，而暗中查證的北齊則是第二位。

“戶部的賬目沒有問題，銀錢和糧食是真的送了出去，但一層層下來，到最后總會少五成，甚至是九成?！北饼R慢條斯理道，“皇上知道此事，給了我三面金牌?！?/br>
這是個燙手山芋，哪怕是皇帝給的金牌能讓北齊見官高一等，且有先斬后奏的權利，甚至就算對上皇親貴胄也能先斬后奏，更有調兵譴將的能耐。

而這是因為皇帝察覺到大秦官場弊病太大，已經開始拖累民生，皇帝自認自己是個明君，若是大秦國力一再衰弱，他覺得自己沒辦法下去見列祖列宗，這才給了北齊權利。

因為大秦官場中的那張暗網，可能所有人都在那張網上，就算是清明如周光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收到過同僚給的特產。

這個案子太棘手，就算北齊有免死金牌，那么他面對大秦官場所有局中人，甚至他自己也在局中，想要把此事處理的漂亮，甚至全身而退，幾乎難于登天。

“有很多人暗殺師傅?！睂殞毘酝阹ou，抱著自己的小碗喝冰水，“不過他們都被師傅抓起來了，經過審問，發現那些人背后的人各種各樣，對查案沒太多幫助?！?/br>
說完，寶寶挺起小胸脯，驕傲地看著燕洵。

昨天早晨寶寶在保育堂跟幼崽們吃飯的時候說起過此事，他跟著燕洵學了一些審問的法子，小黑屋、鏡子屋、蠟燭屋等等，不直接用刑，而是攻心為上。

很多抓到的刺客一開始都很硬氣，但寶寶總能想到針對的法子。

寶寶在大理寺立了功，感覺很驕傲。

燕洵趕忙摸摸寶寶的小腦袋，夸獎道：“小蛋很厲害?！?/br>
“謝謙書有個外室，是專門花錢買的瘦馬?！北饼R加了塊剛剛涮好的rou片放到寶寶盤子里，這才繼續說，“那外室見過這個人……”

說著，他在桌子上寫了個人名。

燕洵頓時皺眉，“他還活著？”

“活著?！北饼R道，“流放三千里的另有其人，他剛出京城就被人救下來，如今不知道藏身何處?！?/br>
燕洵想了想，問：“謝謙書的這位外室知情？”

北齊點頭。

“謝謙書知情嗎？”燕洵見北齊再次點頭，不由得沉下臉。

燕洵不會懷疑北齊的判斷，因為當初他們存留了趙元汀的指紋。只要確認指紋就能確認趙元汀這個人，流放三千里的另有其人，而趙元汀則跟謝謙書外室見過面。

當初燕洵并未把趙元汀放在眼里，覺得他不過是個棋子，恐怕流放路上不但不會有人救他，還會有人想要他的命：殺人滅口。

沒想到趙元汀不但被人救了，竟然還活在京城，天子腳下。

“看來我們都看錯了他?！毖噤嵵氐?，“北大人人手可夠？”

不等北齊說話，寶寶趕忙道，“不太夠，捕快們耳朵都不如我好用。阿爹，不如讓小花哥哥來幫忙，他肯定能發現更多蛛絲馬跡的?！?/br>
“小花不行，這些日子有不少疑難雜癥等他會診?！毖噤肓讼氲?，“我回去跟幼崽們商量商量，看看誰愿意來?！?/br>
北齊趕忙拱手，“多謝大人?！?/br>
“阿爹，那撼山行不行？”寶寶捉摸了一下那些哥哥們，感覺好像都很忙，撼山幼崽似乎不太忙的樣子。

“他可能得跟著去邊城?！毖噤?，“小蛋這回去不去邊城？”

“可能不去，案子還沒結呢?！睂殞毾肓讼氲?。他其實也很想去邊城的，但是京城的事情更多，不能撂下攤子不管，而且燕洵和鏡楓夜都去邊城，留守的幼崽們沒有主心骨，寶寶覺得自己得坐鎮才行。

當然寶寶才不會說他其實有點舍不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