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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薈兒上回不知燕洵的身份就吃了糖,這回知道了也沒什么忌諱的,當即剝開糖紙。糖紙里面除了糖,竟然還另有乾坤!一幅畫,一個鐵驢,一個腦袋大大,一臉臭屁,身體像是小棍子似的小人兒。盧薈兒一看就知道是誰。滿京城有鐵驢的,王真兒和裴鈺兒那一幫子小哥兒,每回騎著鐵驢在街上招搖過市,都是滿面笑容,秦十三也是,只有一位每回騎著鐵驢出來都是一臉臭屁,仿佛誰欠了他八百兩黃金似的。盧薈兒還聽到過有些剛正不阿的書生罵那個人,說他得了人家的鐵驢還不知感謝,實在是又臭又硬!那個人正是楊瓊。盯著糖紙看了會子,盧薈兒仔細收起來,等糖葫蘆賣完,便拐彎抹角地進了個小胡同等著。他常走街串巷地賣糖葫蘆,滿京城的胡同都了如指掌,知道在這個地兒等,保準能等到楊瓊。得了糖紙,楊瓊一看就知道叫他做什么。這日一大早,楊瓊便去了國子監,先是罵罵咧咧的,整個人都很不忿。很快全國子監的學生就都知道了,因著河邊的大橋快要修完,而河對岸根本不能算是京城,都是這些年趕過去的親近妖怪的罪民,楊瓊家世代殺妖,自然不忿。“憑什么,我不服!”楊瓊一邊罵著,騎上鐵驢就去了河邊。許多人都等著看熱鬧,誰叫燕洵這些日子順風順水的,還搓了工部的銳氣,都想看他笑話。楊瓊橫沖直撞的來到大門口,也沒等守門的漢子通報,騎著鐵驢就闖進去了。一路上罵罵咧咧的冷著臉,等進了小樓,楊瓊這才臉色一變,笑瞇瞇得上了炕,沖著燕洵笑道:“大人,我這回表現還行吧?”“行?!毖噤軡M意,“我想知道河對岸的具體情況?!?/br>“我爹說,河對岸親近妖怪的沒有,仇恨的倒是有不少。還有一些這些年都不安分,暗地里想要搞什么事?!睏瞽傇缇蛦栠^楊叔寧,此時說起來頭頭是道,“大人,我爹說,橋要是能修過去,河對岸的人怕是都不能活?!?/br>“是那位的意思?”燕洵神色一正,問。楊瓊點頭,“京城外這些日子都在練兵?!?/br>水泥橋能并排跑十輛馬車,互相間隔都還挺遠,若是真的修好,那么河對岸就和京城沒什么區別了?;实巯氚褜Π兑沧兂删┏?,那么原本住在那里的人自然就不合適。若是真的把對岸的人都殺了,他們原本就仇恨妖怪,如此一來,燕洵和小幼崽們將被迫登上風口浪尖,怕是橋一通就得出事。皇帝打得好算盤,功勞他要了,地盤他也要了,還讓燕洵背上仇恨。“我爹不能抗命,也只能言盡于此?!睏瞽偘櫨o眉頭,嘟噥道,“道兵只殺妖怪,平民百姓,實在是……”“凡事事在人為?!毖噤姉瞽傆魫?,便點撥道,“你爹讓你告訴我這些,無非是信任我。這樣吧,讓你爹什么都不用管,我到時候會上折子,提議河對面暫時需要勞役,我會幫忙把河對岸整成適合居住的樣子?!?/br>燕洵這么說,就是又要鴻臚寺出銀錢了。深深地看著燕洵,楊瓊忽然道:“大人何必如此心善,那些人仇視妖怪,遠比京城之人?!?/br>即便是他們原本并不仇視妖怪,但被攆到河對岸,按在身上的理由就是親近妖怪,如此一來他們如何能忍?自然是恨透了妖怪。“無妨?!毖噤?,“銀錢不算什么,人才是最寶貴的?!?/br>“大人高義?!睏瞽倢ρ噤贈]有任何偏見,反而打心底里認同。大橋眼瞅著就要建成,就差河對岸的最后一個橋墩,但若是搭上木板,便能踩著到橋上。這幾日,孫元寶領著壯實的漢子們守在橋頭,日夜不停歇。燕洵的折子遞上去,經由周光的手。當天周光便親自來了河邊,道:“賢弟,這淌渾水你不該進去。鴻臚寺如今發展正好,何必再無事找事。聽為兄一句話,等橋建成了便回鴻臚寺吧?!?/br>河對岸的人仇視妖怪,也早已能看清楚造橋墩的時候,必然有黑白幼崽幫忙,到時候若是幼崽傷了,燕洵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若是有人傷了,那皇帝恐怕會小題大做。周光認同燕洵這個賢弟,知他有大才,此時心中無比著急。“周兄,若是我此時回鴻臚寺,那么這座橋會變成什么樣?沾滿鮮血,變成血紅血紅的顏色,或許幾百年都沖刷不干凈?!毖噤归_白皙的手掌道,“我這一生,手上從未沾過鮮血?!?/br>“此時不同往日?!敝芄庖娧噤绱斯虉?,更著急,“你就不怕皇上怪罪嗎?”燕洵輕輕搖頭,“周兄,你是否早就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賢弟!”周光大聲道,“現在你的功勞已經足夠名垂青史,那些小幼崽立功也足夠多,還能去城里逛逛,這樣難道不好嗎?你還想要干什么!”看著周光的樣子,燕洵微微垂下眼瞼,他果然早就知道,難怪從不來河邊。“我心里放不下那么多人命?!毖噤p聲道,“我也背不起那么多人命。麻煩周兄幫我把折子遞上去,結果如何,便聽天由命吧?!?/br>“賢弟當真心意已決?”周光問。“心意已決?!毖噤c頭。“哎!”周光狠狠跺腳,轉身走了。他愈發認同燕洵,這么好的人才,為大秦所做的貢獻是周光這輩子都比不上的。此時見燕洵放不下那么多人命,周光更是無法再說什么。回到內閣,周光親自拿著折子面見皇帝。他能做的不多,只能為燕洵做個擔保了。皇帝心意已決,河對岸都是些仇恨妖怪的人,內心怕是對他這個皇帝認同也不多,不如利用一番跟鴻臚寺有點沖突,打擊打擊鴻臚寺的氣焰,讓燕洵吃點苦頭,再全都殺了,那么大塊地方就還是京城,多好。然周光擔保,河對岸確實需要修正,皇帝黑著臉,到底還是同意了,只是心中對燕洵的印象卻不怎么好了。燕洵得了消息,瞬間便知道周光肯定做了什么,若是他不幫忙,燕洵這個鴻臚寺少卿怕是得降為鴻臚寺丞,亦或是連個官兒都不會有了。河對岸依舊虎視眈眈,偶爾有人往這邊扔石頭。小幼崽們知道其中的厲害,這些日子都沒敢往橋上去,他們是不怕這些人,而是害怕連累他們心目中最最重要的燕洵。“大人?!焙诎子揍讨鲃诱业窖噤?,“我去造橋墩,大人不用管我?!?/br>“我自有辦法,放心吧?!毖噤Σ[瞇道,“我想了個很損的招數?!?/br>“啥招數?”黑白幼崽問。燕洵想起自己的招數,忍不住笑。河對岸不屬于京城,存在非常特別,自古以來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