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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湯婆子,蘇忻朝沈沐投來感激的眼神,“今日貿然拜訪,蘇某也確實有些話想同大人您說?!?/br>既然是蘇忻主動來找他,那必定有事相求,沈沐并不多問,垂眸斟茶,靜靜等待蘇忻開口。雖然絕非他本意,但蘇忻再次被困,確實是蕭繁下令捉捕從中幫助,而沈沐也從未提出一句阻撓,而大齊甚至還毫不費力獲得豫國五座城池。愧疚不至于,惋惜多少會有些。手中捧著暖茶,蘇忻放到唇邊輕抿一口,清秀的眉輕彎,贊嘆一句,“世人都說沈大人最擅品茶,果然不假?!?/br>沈沐略一頷首,并不催促,“蘇先生過獎了?!?/br>“沈先生的好意,蘇忻無以為報,”輕蹙眉頭,表情溫和的男人凝眉思量片刻,似乎在斟酌字句,語速明顯放緩了些,“只是久病成醫,蘇某在醫術上略通一二,有個問題或許冒昧,還想問上一問?!?/br>對上男人清澈見底的黑眸,沈沐心跳驀地漏了一拍,不知為何有些緊張,“蘇先生請說?!?/br>沉吟片刻,蘇忻將玉色茶杯緩緩放在茶臺,“恕蘇某冒昧,請問陛下情緒激動時,可有過頭痛難耐的情況發生?”指尖一頓,沈沐一時并未作答,面色平靜的打量著蘇忻神色,心中警鈴大作;倒不怕蘇忻有意試探,只是蕭繁頭疾一事須得萬般慎重對待,即便昨日一見已足夠讓蘇忻看出些許端倪,他也不能主動吐露分毫信息。“有如何,沒有又如何?”“蘇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顯然看出沈沐陡然而升的防備之色,蘇忻并不著急,自顧自般接著道,“昨日一見,蘇某覺得陛下身上的檀香味,略有些奇怪?!?/br>“陛下身上的檀香味過于濃烈,卻不純正?!?/br>濃烈,卻不純正。說白了就是,蕭繁身上的檀香味,是不明雜質摻雜在過量檀香中,混合一處發出的香氣。“不知沈大人可曾聽說過囊螢花?”借來紙筆墨后,蘇忻纖長細白的手提筆在紙面寫下蒼勁有力三個大字,還在正中央簡約畫了幾筆,將紙面反轉給沈沐看,耐心解釋道,“此花氣味與檀香有幾分相近,無毒,且能加速血液流速,南蠻之地冬日嚴寒,富貴人家有時會用此泡水,已到達活血暖身之效;可若是一次性大量服用,便會立即死亡;就算控制劑量,長期服用或吸食、甚至附著皮膚身體都會對身體造成傷害?!?/br>心底猛地一沉,沈沐幾乎瞬間便理解蘇忻話中之意。也難怪蕭繁每每情緒激動時,頭疾便會發作,血液過快流動本就容易引發病癥,如是情緒失控,身體自然會有反應,只不過在蕭繁身上表現出的是頭疾而已。見沈沐久久不語,蘇忻將墨筆放下,重新捧著懷中湯婆子,一針見血道,“囊螢花只生長在南蠻山巔,極為摘采價格昂貴,有能力長期供應的人,想來并不多?!?/br>這番話其實已說的十分清楚,且不說楚太后同蕭繁之間的關系,舉國上下,有財力能長期向宮中供應囊螢花的,也只有楚大將軍楚安一人。這也能說通楚太后親自下了毒,為何又要特派人去查看情況,只因她并不知道蕭繁何時發病,更不知這發病狀況究竟如何,才要進明承宮打探一番。“蘇忻醫術不精,大人最好還是和宮中親信太醫核實一番。才能確保萬無一失?!?/br>“不論如何,沈某人先在此謝過蘇先生?!?/br>小心翼翼將男人畫好的圖紙卷起收好,沈沐不由得再次多看了眼蘇忻兩人,面前的男人脆弱的甚至可以稱作“不堪一擊”,但自從第一面起,他便不信外界所言,蘇忻僅僅只是秦旌養在宮中的金/絲/雀。但這次他費盡心力前來,竟是為了蕭繁的事而并非求得一個庇護,倒是讓沈沐真真實實的訝異一回。這次換成沈沐主動問道,“蘇先生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知沈某能否報答一二?”暖黃的燭光下,蘇忻笑的溫柔而凄涼,“蘇忻罪孽深重自知時日不多,如若可以,在蘇忻死后,沈大人可否將我與我娘親的墓建在一處?”52、Chapter52蘇忻話音剛落,屋內便陷入長久的沉寂;沈沐看著男人清瘦的臉,一時啞口無言,良久后才聽見自己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其實......蘇先生不必如此決絕的,事情或許還有轉機?!?/br>但這話其實說了他自己都不信,蘇忻身上的求生欲實在太輕了,輕到讓人覺得他此時還活著,或許也只是迫不得已。蘇忻輕揉地笑了笑,看了看窗外夜色,“沈先生不必傷神,對蘇忻來說,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漫長的活著?!?/br>漆黑的眸在沈沐系著的紅線鈴鐺上輕瞥一眼,蘇忻莞爾,“兩情相悅很難得,蘇忻很羨慕沈大人?!?/br>這番話的信息量太大,再加上秦旌那日在茶樓說的一番話,沈沐忍不住開口道,“秦旌他......”“我娘是大齊的人,隨著父親背井離鄉奮斗半生,好不容易該過上好日子了,卻因我難產而死,蘇忻一生有愧?!?/br>語氣平靜,蘇忻虛弱地輕咳兩聲,十分感激地看了眼沈沐,“萍水相逢本不該多做打擾,但蘇忻還是請沈先生能在蘇某死后,將我與母親葬在一處?!?/br>“不奢求別的,只請大人您在京郊的祁奉山頂,替我與母親立個碑就好?!?/br>男人從袖中摸出一塊帕子和一把短刀,放在茶臺上,“勞煩您將這兩樣放在碑前?!?/br>這銀刀沈沐認得,是那日蘇忻刺向秦旌的短刀。話畢蘇忻起身朝沈沐深深一鞠躬,神情鄭重的,仿佛是是在做人世間最后的交代。沈沐垂眸看了眼茶臺上靜靜躺這的兩個物件,知道蘇忻心意已決,多勸也是無用,只能心情沉重的點點頭,良久后低聲一句“多謝”。夜色深重萬物一派寂靜,只有蟲鳴偶爾傳來一陣蟲鳴聲,晚間冷風陣陣落在蘇忻臉上,讓蘇忻本就慘白的臉更添一份病氣。寒涼空氣經過肺部,每次喘息都是一陣撕裂的痛,離開王府的蘇忻低低咳了兩聲,抬眸仰望星空璀璨,眼底浮現出笑意,以及一層淡淡不舍。他本就是該死之人,這段時日都是他偷得來的,也該知足了。攝政王府坐落在長巷盡頭,按規矩平民百姓是不得經過的,蘇忻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慢慢走著,腦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現著過往記憶。他想起年少無知時,自己從河邊救起一名滿是傷痕的青年,長相英俊身形高大,可惜是個丟了記憶的癡傻,活脫脫一個沉默寡言的傻大個。不敢同家中人明說,他只能默默將人藏在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