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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解道,“稟皇祖母,蕭繁不是、不是.......”“野種”二字宛如尖針刺在心頭,少年咬著牙,終究說不出口。“行了,誰是你‘皇祖母’,”婦人仿佛連看他一眼都覺得煩心,極不耐煩地一揮手,“趕緊離開,別在這兒壞哀家好心情?!?/br>...漸遠思緒慢慢飄回,蕭繁看著手中靜靜躺著的粗劣香包,自嘲地笑了一聲。或許是年少的攀比之心,當時的他對這個香包幾乎有了執念般的渴求;不敢去找納蘭宛要,他便偷偷記下香包的模樣款式,又從嬤嬤那里偷來陣線,在無數個無人陪伴的黑夜里,借著凄清月色,自己偷偷縫了一個。仿佛有了這個香包他就能同余下皇子一樣,也曾經得到過納蘭宛哪怕一絲片刻的憐愛。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殿外傳來鐘鳴聲響,示意著靈堂跪拜的人可以稍作休息,待明日清晨再來悼念。不過神游一會,竟然已是黑夜。蕭繁將香包放進袖中,推門看見守在門外的靖諳;吩咐他不要跟著,獨身一人來到靈堂。除卻月臺外徹夜為亡靈祈福的道士,靈堂內再無他人,僅剩幽幽燭光在鉆進屋的涼風中,搖曳輕晃。夜涼如水,月明星稀,蕭繁又一次在靈堂前的蒲團上跪下,拿出袖中香包,細細端詳片刻后,還是俯下身,將其放在一眾祭祀品中。他久久看著靈柩中的納蘭宛,聲音又輕又低地開口,“你從未讓孤叫你一聲‘祖母’?!?/br>“孤又為何要為你哭?!?/br>女人即便死去也有人精心照料,她的儀容端莊,身上穿著合身的壽衣,每根頭發絲都被人妥帖梳好。更不必說那些在她靈柩前頻頻落淚的人。蕭繁突然覺得羨慕,他似乎已經預想到自己死后的靈堂前,空無一人的模樣。他終于感受到一絲黑夜的涼氣。感官在夜里變得遲緩,只聽身后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腳步聲,緊接著身上一暖,耳邊響起一道清冷男聲:“臣將披風遺落此處,特意折回來取?!?/br>“夜間寒涼,陛下小心著涼?!?/br>淡淡的茶香味將蕭繁緊緊包圍,他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狐裘披風,低低道,“亞父近來總是忘記將衣服帶走?!?/br>“臣倒覺得是樁好事,”清瘦的男人在蕭繁身旁的蒲團跪下;他轉過頭,一雙狹長鳳眸在黑夜里無比奪目,“這樣陛下便不再是一個人了?!?/br>作者有話要說: 編編說文名最好不要出現“父子”相關的字眼,所以團子就換了個文名封面,大家不要以為我跑路拋棄我哦(拋棄我就哭給你看QAQ)PS:*1、2:相關葬儀知識來自網絡☆、Chapter10沈沐并非是特意折回去尋蕭繁的。借著攝政王的身份,靈堂內他面無表情的一番話成功將滿屋的王公大臣狠狠震懾,讓一眾人在余下的時間里,都只敢安安分分地悼念思痛。這些人敢明目張膽地妄議國君,無非是仗著他與蕭繁不合,想說些討他歡心的話;當他明確表達出厭惡之情時,這些人除了慌亂,也只剩下恐懼。離開靈堂后,沈沐本計劃直接回府,卻讓那兩名碎嘴大臣絆住腳,在二人喋喋不休的道歉中,遠遠看著蕭繁一人進了靈堂。涼風習習,缺了暖陽照拂的清風夾雜著一絲寒意,沈沐披著狐裘尚且覺得冷,蕭繁身上卻僅有一件單薄孝服。不耐煩地揮手將二人轟走,沈沐略作思量,最終穩步來到靈堂前;他將門推開,看著蒲團上安靜跪立的蕭繁,雙眸微動。青年的背影寬闊而孤獨,走近時甚至能看見他肩部極其細微的顫動,沈沐默默取下身上的披風,猶豫片刻后,還是來到人身旁,彎下腰,輕輕將披風搭在蕭繁身上。蕭繁瞬間僵直的背脊點明了他行為的逾越,沈沐卻不以為然地在另一個蒲團跪下,面色平靜地同蕭繁說話。愣了愣,青年硬邦邦地回復一句,“孤早已習慣獨自一人?!?/br>沈沐轉頭望著蕭繁漆黑如墨的眼,深邃眼眸在朝堂上總帶著令人膽寒的寒氣,卻一次次在他面前,不經意地露出極力隱藏的情緒。圍獵歸來那日沈沐便看出來,蕭繁對納蘭宛存了親近之心,不然也不會一次次忍讓,縱容到被她暗下殺手的地步。“人是群居動物,”沈沐偏頭看向蕭繁,視線落在他抓著披風邊角的手,放柔了語氣,“沒有人喜歡孤獨?!?/br>兩人離得很近,近到蕭繁能毫不費力地嗅到男人身上清雅的淡茶清香;他身上還蓋著沈沐的披風,柔軟狐毛不時拂過臉頰,癢癢的。不論言行舉止、甚至是習慣口吻,有關沈沐的一切無不再一次告訴他,面前的男人與以前已經完全不同。說換了個人都不為過。“亞父曾同孤說,孤獨一生是天子最終的宿命,”蕭繁視線低垂,看著沈沐手腕上的一圈青紫,在昏黃的屋內淡淡開口,“亞父近來性情大變,是連這句話也忘了么?!?/br>這是沈沐八年前第一次教他的為君之道,蕭繁絕不會記錯。“人的一生太漫長了,總要同人結伴而行的,無非是長短問題,”男人毫不避諱地迎上他的目光,似乎看清他的疑慮,開口解惑道,“是臣從前眼界狹隘了?!?/br>“若陛下非要個理由,就當臣已厭倦了過去的生活,想重新來過吧?!?/br>蕭繁皺眉,“重新來過?”“對,重新來過,”對面的沈沐聞言點頭,唇角微微上揚,讓原本疏離感很重的五官瞬間柔和起來,連同聲線都變得溫和,“于臣,于陛下,于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br>-兩人在靈堂內待了很久,出來時看天色便知道,應當是過了關城門的時辰了。月臺外的靖諳快步而來,看見沈沐時眼底劃過一絲差異;片刻后他整理好神色,朝沈蕭二人行過禮后,沉聲將沈沐在靈堂責罰大臣的事簡明扼要地說了。夜扣宮門是大罪,沈沐思索著該如何出宮,直到蕭繁轉過身,用不解的眼光看向他時,才微微一笑道,“臣也算狐假虎威一次了?!?/br>對視片刻,蕭繁開口問道,“亞父這是在討好孤嗎?”“算是吧,”沈沐心道蕭繁開心他才能全身而退,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只有陛下歡喜,臣才能安心度日?!?/br>“宮門已經關閉,臣今夜或許要留宿宮中,”他抬眸望了蕭繁一眼,神情略有些窘迫地問道,“不知可否借靖諳一用?!?/br>夜闖宮門乃是絞刑處死的大罪,沈沐身上沒有門符、更沒有特殊緣由,今夜定是出不去的,只能找個地方隨意對付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