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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時達到教室上晚自習?!?/br>“不過在您出差期間,他回曲家的次數從之前的一個月一次變為半個月五次?!?/br>“而且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回去的,沒有動用霍家的車輛和司機,回來之后心情好像都還不錯?!?/br>霍經時翻閱雜志的手一頓:“還有嗎?”“還有就是……最近夏少爺放學出校門口都是和一位女生一起,看起來關系很熟?!?/br>霍經時沒有再往下看的心情,整本合上,眺望機場遠處被螺旋槳劃破的云煙,面色極淡。霍經時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曲老爺子七十七歲大壽。曲教授一生桃李滿天下,上門來賀壽的后輩學生很多,他皆以身體原因回絕。只把最鐘愛的門生霍經時和早就當作自家人的夏行星叫來家里吃個便飯。霍經時從國外帶了很多禮物給曲老爺子,專業領域的藏書、歐洲工藝的套壺、一些罕見的花種幼苗,深得老爺子歡心。吃過飯后,夏行星在廚房里幫忙陳阿姨洗碗,師徒二人就在書房喝起茶來,“你出去一趟就給我帶了這么些東西,我的寶貝孫子呢?你可沒有虧待他吧?”霍經時無奈地彎了彎唇角:“不敢?!?/br>他倒是想對夏行星好,可對方似乎并不想領他這份情。就連那塊他精心挑選的腕表,這么多天,他也沒見夏行星帶過一次。霍經時想起夏行星對他這位老師的敬重和崇戴,有些苦惱道:“行星似乎,并不怎么親近我?!?/br>老爺子嘖了一口茶,哈哈大笑道:“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不要來與我告狀?!?/br>“這怪不到我寶貝孫子頭上去,星星是最貼心不過的?!?/br>霍經時認錯認得干脆:“是?!?/br>曲老爺子樂滋滋地拿出一聯宣紙,其上“福至千秋”四字銀鉤似風,筆道秀峙。“你瞧,這孩子知道我沒事喜歡練練字,就給我來了這么一幅,我可得找個好地方給裱起來,回頭誰來我都說是我孫子給我寫的?!?/br>霍經時忽然伸出手,指尖慢慢劃過那幾個筆墨蒼勁的漢字,濃稠漆黑的目光仿若凝在了那一筆一畫里。夏行星的筆風跟小時候變化太大了,彼時綿軟無力,如今堅韌削勁。想當初夏行星握毛筆的姿勢還是他親手教的。曲宗南對他這一莫名的舉動不明所以,問:“怎么?”霍經時垂下長睫,淡淡牽了下唇角,自嘲道:“沒事,只是突然有點兒羨慕老師罷了?!?/br>他也曾收到過這個人送的禮物,但他親手砸碎扔了。曾經他棄之如履的,變成了現在的求而不得。是他活該。第51章猜疑曲宗南看著愛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知道他定然是在與夏行星相處這件事上碰了壁,了然道:“星星這孩子之前吃的苦太多,心思比這個年紀的小孩更通透,防備心也更重些,你要理解?!?/br>但這個小孩最是知恩圖報的,他認定了你,就會極貼心。他想起自己幾年前和老伴兒剛把人從一家黑店里領回來的時候,星星也是恭敬有余,親近不足。但到后來相處久了,小孩才不那么生分。曲宗南忍不住給愛徒分享養孩子的經驗和訣竅:“星星這孩子吧,平時就喜歡看書,比我的任何一個正經學生都愛看書?!?/br>“星星膽子不小,但就是怕打雷這一條,你猜打雷的時候怎么怎么著?他就抱一本書在懷里?!鼻蠣斪訒r常能被他這孩子氣的舉動逗樂:“他說,書里的主人公會跑出來保護他,這樣就不怕了,你說好不好笑?!?/br>霍經時托茶碗的手頓時一僵,狹長的眼眸波光微漾,像一條沉沉的暗涌的河流。“抱一本書?”他低聲問。老爺子哼笑:“就是個小書癡,這個法子倒是妙,也不知道那小孩哪兒那么多奇思妙想!”霍經時喉嚨滾動,心下發緊。這個方法是他教夏行星的。不,不是教,是騙。是為了不讓他在下雨的季節里每天半夜來敲自己的房門鉆自己的被窩。老爺子又道:“還有,這孩子喜歡下棋,棋藝不錯,但不喜歡跟旁人下棋,就喜歡自個兒跟自個兒下。'"你說怪不怪!能自己抱著棋盤玩兒一天,有時候叫他吃飯都磨磨蹭蹭不愿意出來,跟著了魔似的?!?/br>霍經時聽得心中大撼,又一陣發酸,涌上海潮般的苦澀。這也是昔日霍經時為了躲避麻煩哄騙小孩的方法。只有小少爺自己跟自己對弈的時候才會安靜下來,他才有一點少得可憐的私人時間。霍經時握茶杯的手指緊了緊,被燙得指尖通紅也毫無察覺。一股莫名的恐慌和呼之欲出的猜想浮上心?!?/br>“哐啷!”廚房里不知是誰打碎了個磁碟,傳出尖銳刺耳的聲響,打破客廳寧靜安詳的氛圍。心頭的疑團越滾越大,仿佛一塊蓄滿暴風雨的烏云遮住天光,霍經時喉嚨發緊,艱澀問:“還有嗎?再跟我說說吧,老師?!?/br>老爺子一愣,沒見過他這個刀槍不入軟硬不吃的愛徒露出過這幅慌張狼狽的模樣,只當他是不懂怎么跟小孩子相處,繼續循循教導:“你別看星星什么都吃,就以為他不挑食?!?/br>“多和他吃幾頓飯就能看出來了,他不喜歡胡蘿卜、木耳,喜歡吃甜食這點你倒是要多看著一些?!?/br>“他的牙壞過,也不知道我那兩個學生怎么帶的小孩,我帶行星上口腔科,牙醫說有好幾個在很小的時候就壞死了,得根管或者拔掉?!?/br>仿佛一記悶拳落在霍經時心底最深軟的地方,疼得他五臟六腑都顫抖。這事怪不了夏氏夫婦,是他的錯,夏氏夫婦長年不在家,有時候夏行星跟他說牙痛,他不當一回事,沒放在心上。霍經時兩耳噪鳴,許久才能完全消化老師說了什么,輕聲喃道:“不吃……胡蘿卜嗎?”可是夏行星在霍家吃飯連夾菜都是雨露均沾,由近及遠夾一圈,又從頭循環,仿佛經過計算,不露出任何的個人偏好,不添麻煩,無懈可擊。真的對他防備到這個地步嗎?霍經時的心仿佛一絲一絲被抽空,不停下墜,修長的捏緊茶碗的邊緣,指尖微微發白,以一種極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