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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喜歡他,但是永遠都不會恨他,永遠不會。可是接下來的事情,給了李重山重重的一巴掌。到了今天夜里,江逝水仍然是不肯閉眼入睡。他鋪好了床,吹了蠟燭,幫李重山把枕頭擺好,但是自己不肯入睡,時刻謹記著李重山不喜歡聽他說夢話這件事情。他一連兩夜都這樣,李重山有些慌了,溫聲哄勸,威逼利誘都沒有用,最后江逝水眨巴眨巴眼睛,順從地道:“那我閉上眼睛,不睡著就是了?!?/br>李重山一滯,然后細細碎碎地吻他的眼角:“你睡吧,我不欺負你了,說夢話也沒事的,你睡啊?!?/br>最后沒辦法,李重山只好睡到隔壁房間去。天剛擦亮時,李重山估摸著他睡著了,想要過去看看,卻不想江逝水如今對他的感覺十分敏銳,在他才到門前時,就睜開眼睛看著他。李重山原以為江逝水是在跟他置氣,后來他發現不是這樣的。在江逝水知道自己的夢話是這場災禍的起源之后,他就無法在他面前就安然入睡了。畢竟,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又會說夢話,再惹李重山生氣呢。李重山讓孟葉樸熬了些安眠的湯藥,把自己從前用過的寧神香和安神丹給江逝水用,江逝水也不拒絕,全盤接受,只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江逝水仍是睡不著。因為夜里難眠,江逝水也很快就消瘦下去。每當李重山在夜里看著他的眼睛,他就覺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被江逝水慢慢地抽去了。他這條命原本是江逝水給的,如今江逝水要把他曾經給予的鮮活,一點一點,都收回去。李重山真有些后悔了,起碼那天夜里,不該在江逝水父親與兄長的牌位前,起碼不該下那么重的手,江逝水都半死過去,他還不肯松手。他還用了藥,對他說那些混賬話。他完了。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細節沒寫出來,比如李狗第一回把逝水抱出來的時候,逝水臉上應該沾了點臟東西,對,就是那個桌子它很臟,灰塵蹭到逝水臉上了第22章惡奴職接下來一段日子,李重山都沒能和江逝水睡在一塊兒。只要他一靠近,略有動作,江逝水不論睡得多好,都會下意識從夢里掙扎著醒來。眼見著他日漸消瘦,最后連孟葉樸也婉言勸他暫時先別靠近江逝水。李重山沒法子,只能暫時搬去書房。書房里重又燃起寧神香。漸漸地入了夏。比照著前代皇帝的舊例,每年夏天,皇帝應該攜文武百官與后宮眾妃前往北邊山上的行宮避暑。前些年皇帝年紀太小,不宜舟車勞頓,這個規矩便在建威大將軍的提議下暫時免了。今年建威大將軍再上疏,奏請恢復舊例,請皇帝移駕行宮。他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種事情。朝中百官雖然懷疑,但也不敢單站出來說話。最后如往常一般,小皇帝坐在龍椅上點點頭:“亞父所言極是?!?/br>這件事情就這樣被定下來。下了朝,容淳就迫不及待地從龍椅上滑下來,身邊的小太監燕郎扶了他一把。他站穩之后,就小跑著去了后殿。后殿也有幾個小太監在伺候,其中一個正給江逝水打扇,剩下的見皇帝來了,便上前要給他寬衣。而江逝水撐著頭,倚著軟枕正睡著,微風吹動他垂在耳邊的一縷烏發,他睡得正好。這時李重山也到了后殿,他用眼神遏止住要湊到江逝水身邊的容淳,讓他不要吵醒江逝水,卻不想他一來,江逝水就睜開眼睛了。原是李重山把他吵醒了,與容淳無關。李重山站在原地,在他橫行多年、無所顧忌的皇宮里,頭一回有了種手足無措的感覺。見江逝水醒了,容淳也不要小太監給他換衣裳了,拖著解到一半的禮服,就走到江逝水面前:“逝水哥哥脫,他們手笨?!?/br>同江逝水待久了,他在江逝水面前,才像個尋常孩子,也會撒嬌。朝服厚重,大人穿久了都覺得悶。江逝水坐直起來,幫他將朝服上繁復的系帶解開。容淳站在他面前,側舉起雙臂,同他說些閑話:“方才亞父說,今年夏天要去行宮玩兒,逝水哥哥也去嗎?”江逝水只是看了一眼李重山,李重山便順勢坐到他身邊,還替他回答:“去,逝水也去?!?/br>“那就好?!?/br>幫他脫下禮服,江逝水轉頭從銅盆里撈起巾子,擰干了給他擦臉。容淳向來天真,看不出他二人之間古怪的氣氛,只是笑嘻嘻地道:“我只去過一次行宮,上次和鎮南小王叔一起去的。那兒有一個馬苑,到時候逝水哥哥教我騎馬?!?/br>江逝水笑了笑,隨口問道:“你怎么不讓燕郎教你?他不就是從馬苑出來的嗎?”站在一邊捧著衣裳的小太監趕忙彎腰行禮:“奴才卑賤,馬術低劣,自然教不得陛下?!?/br>“看吧?!比荽酒擦似沧?,“他又教不了……”話音剛落,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李重山的心肺。他低聲斥了一聲:“皇帝未免太過狂妄?!?/br>容淳還是怕他怕得厲害,聽見他這樣說,嚇得渾身一哆嗦,直往江逝水那里看。而江逝水扭頭看去,透過李重山咬得很緊的下頜線,好像看出了什么。他自己也是從馬場出來的馬奴,當然不喜歡旁人這樣輕賤。要說起來,他還是馬奴的時候,江逝水也曾這樣冷待過他。江逝水小的時候,還不太懂得世家大族里的門第尊卑之分,父親兄長也不怎么管束他,所以他總是和馬奴李重山在一塊玩兒;后來梅疏生來了,他那時十分羨慕這樣的世家公子作風,所以總是和梅疏生待在一塊兒,對馬奴李重山反倒冷淡許多。如今他說了這樣一句話,江逝水以為,這句話里,多少有說給他聽的地方。李重山面色鐵青,久久不語。旁邊伺候的太監自以為會意,連忙讓人拿了戒尺來,雙手奉到他面前。容淳一看見那柄戒尺,嚇得臉都白了,也顧不上什么帝王儀態,直接撲到江逝水懷里,帶著哭腔喚了一聲:“逝水哥哥?!?/br>江逝水也抱住他,一邊拍著他的后背安撫,一邊看向李重山,把手心遞到他面前,正色道:“陛下童言無忌,倘若有冒犯將軍的地方,請將軍責罰?!?/br>那種手足無措的感覺愈發清晰,李重山無力解釋,他原本就沒想用戒尺,也沒怪江逝水,都是旁人胡亂揣測,才引得江逝水誤會。他從那太監手里接過戒尺,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戒尺重重地扇在那太監的臉上。太監連忙跪下請罪,李重山站起身,照著他的心窩踹了一腳,太監直接摔到對面墻上。“混賬東西,你們又知道了,你們也配拿戒尺,指使人責打陛下。來人?!?/br>外邊的侍衛聞聲入殿,李重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