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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平先與我打個賭?!?/br>……二人走出農舍,只看見一頭高頭玉驄站在太陽底下,愉快地甩著馬尾。那不可一世的神態,優雅的馬步,正是崔頌的愛馬“搦朽”。目之所及,空曠的郊野,只有這一頭馬在昂首闊步。禰衡:“……我的馬呢?”崔頌輕咳了一聲。禰衡轉過頭來,目帶控訴。崔頌象征性地詢問候在一旁的隨從:“禰處士的馬哪去了?”“回郎主,這馬……”隨從躬著身,斟酌說辭,“小主(指崔頌的馬)一時興起,與禰處士的馬歡快玩耍,然后……禰處士的馬過于欣喜,激動地跑了?!?/br>禰衡:…………你當我是個傻子?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此道非此道,僅作化用。第125章獻冊崔頌主動給隨從的話作了翻譯:自家的馬故意使壞,把禰衡的馬欺負跑了。崔頌看了“搦朽”一眼,對方的馬頭翹得老高,愉悅地打了個響鼻。崔頌收回目光。“可有派人去尋?”隨從愈加恭謹地道:“戊三他們騎馬去尋了?!?/br>戊三幾人正是護送崔頌和禰衡出城的家衛。崔頌轉向禰衡,以征詢的語氣開口:“這馬一時半會兒找不回來,不如正平與我共騎?”禰衡想到自己拴馬前說過的話,覺得臉皮被太陽曬得干疼。「你不把馬繩系在樹上,等會兒馬跑了,可別與我共騎?!?/br>結果崔頌放養的馬沒跑,自己好好拴著的馬卻扯斷馬繩跑了。“不必?!?/br>事前放狠話的是他,如今他若與崔頌共騎,豈非打自己的臉?“我在舍內看書,等馬找回來了再走?!?/br>崔頌道:“既如此,頌先走一步?!?/br>他拍了拍“搦朽”持續噴灑鼻息的頭,翻身上馬。崔頌回城后,徑直去了司空府。經過通報,崔頌被引進屋,發現房中坐著的不止曹cao,還有郭嘉。一禮行盡,曹cao揮袖引座:“子琮來得正好,府上廚工制了鹵食,快來嘗嘗?!?/br>崔頌應諾,在下首入座。郭嘉提著酒壺過來,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正巧說到你,你便來了?!?/br>崔頌心中一動,抬眸看向郭嘉,與他視線相對。頃刻間,崔頌接受到了來自好友的提示,接過郭嘉斟好的酒,平舉著,朝曹cao敬酒:“主公,冒昧謁見,乃為一事?!?/br>“所為何事?”“昔日洛陽未焚,諸士謄抄卷林,許多舊本因此得以留存?!?/br>曹cao立時直起背脊:“此事我聽文若(荀彧)說過。荀家有部分復刻,已獻給中宮太學?!?/br>“頌亦收集到了幾冊,正欲交予主公?!?/br>“子琮知我心也,未知子琮統共收集到了幾冊?”“共計一千五百六十八冊?!?/br>曹cao猛地起身,不慎掀翻了桌案與盆皿:“此話當真?!”不同于曹cao的激動與震顫,崔頌緩緩站起,篤定而笑:“此等大事,豈能兒戲?”“好!好!好!”曹cao連說三個好字,大步邁到崔頌的身前,抓住他的手,“子琮送上的甘霖,正解了孤的燃眉之急!”原來,董卓進京時,無論世家大族,還是尋常人家的有識之士,皆嗅到了不安的氣息。許多人家連夜逃走,士族這邊則做了兩手準備,暗地里安排部分族人離開洛陽,只留下半數德才兼備者,與董卓打機鋒。對于士者而言,書籍是傳家之基,累世之財,他們寧可拋下一整車的金銀古董,也不愿遺失半冊典藏。離京的士人帶走族中的部分藏書,而另一部分將憂慮的目光看向官學與鴻都等地。有阿房宮的教訓在前,彼時資歷未顯、尚未離開洛陽的守宮令荀彧,聯合崔頌、陳群等人說動司徒黃琬,冒著被論罪的風險開放官學、辟雍、鴻都、東觀等地的典藏,以翻新之名,由學子士人謄寫復本。董卓滿眼權利銀錢,對這些“無用的竹片”并不上心。至遷都前,成千上萬冊復本被諸多流亡士子帶走,免于焚燒的罹難。崔頌在閉門苦讀的那幾年,不僅將自家的子集、從洛陽帶出來的復本,精挑細選地重新謄寫了一回,還在尋醫問藥之余,暗中打探昔日共同謄書的學子。后來,更是帶著書囊游學,踏遍東部五州,歷經數年,收集到珍典復本共計五百余冊。加上自己在家中謄寫的先秦孤本,合計一千五百六十八冊,囊括經史子集、天文地理、醫工百家。“這一千五百六十八冊,因為運輸不便,頌只派人先運了三百冊過來,暫且存放在距離許都三百里的郊邑。近幾日這三百書冊陸續運至,我方才去郊邑統計了一番,便來與主公稟明此事,也好早作安排?!?/br>曹cao狂喜之余,猶不忘隱慮道:“清河崔氏……”“主公放心,除了官學與漢宮復本,其余諸冊皆謄自頌與家父的珍藏。頌與家父愿為主公盡綿薄之力,還請主公切莫推辭?!?/br>曹cao之所以問到整個清河崔氏,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宗族意志時常凌駕于個人意志。而書籍乃傳家之典,通常為宗族共有的財富,個人往往不可隨意處置。這也是為什么投效曹cao、心憂黎民的士子眾多,可真正獻上書冊的人寥寥無幾。不得不說,崔頌此舉準確地擊中了曹cao的需求點。天子遷都許縣不過一年有余,作為一個新設的都城,許縣仍十分稚嫩,許多地方尚處于最初步的建設階段。曹cao剛開始奉迎天子的時候,因為沒有皇宮、物資緊缺,他將天子迎到自己家中,吃喝用住皆以天子為先。足以見彼時的窘迫。如今,歷經屯田與城建,許都的糧食問題與基礎設施問題得以攻克,可文化方面,成為曹cao心頭的一根刺。袁本初以此攻訐,要求“改奉天子”,他尚能忍耐,一笑置之;然許都文林凋零,城中尋常人家的學子無書可讀,有才學的士人因此觀望卻步,這讓曹cao心若火燎,日日長嘆。和這整個義舉比起來,崔頌與禰衡出城的原因,因為與膈應他的禰衡走得近而讓曹cao生出的那一些微妙的感覺,都在這一刻變得微不足道。“這豈是綿薄之力,其中的恩義,cao銘記于心?!?/br>“主公莫要折煞,頌不過折花而獻罷了。若非文若(荀彧)大義,頌縱是有心,也難得之?!?/br>“你倒與奉孝投契,連推功的方式都如此相仿?!?/br>突然聽到這一句話,不明內情的崔頌心中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郭嘉順勢清嗓而道:“那禰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