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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兇手,就算有再周密的計劃,正式行兇時仍然會感到恐懼,從而不再像他們以為的那么冷靜?!绷燎赜值溃骸斑@會造成一種現象——和擊打頭部有關的案子中,兇手往往不止擊打一下?!?/br>在致命傷這方面,裴情顯然比柳至秦更專業,聞言點頭,“這倒是沒錯?!?/br>柳至秦找了個位置坐下,“還有沒有什么別的情況,能造成這種傷?”裴情說:“那當然是純意外的高空墜物。但被害人顯然是被蓄意殺害,兇手不僅殺死了她,還將她砍成兩半?!?/br>“等一下?!绷燎靥鹩沂?,“你給自己加了一個不必要的框,現在把這個框去掉。既然從傷痕判斷,有可能是單純的高空墜物,那就不要忽視這種可能?!?/br>裴情說:“你和花隊的語氣怎么這么像?”柳至秦說:“我學他?!?/br>裴情:“……”“剛說哪了?”柳至秦道:“兩起案子的兇手可能不是同一個人,除了頭部的傷,還有哪里能支撐這個觀點?”裴情輕了下嗓子,“1號尸體身上的傷相對簡單,有一些拖拽產生的摩擦傷,沒有生活反應,是死后造成。而2號尸體手臂、背部、脖子、胸腹有很明顯的束縛傷,并且是生前傷,兇手在將被害人殺死之前,曾經用粗麻繩長時間捆綁過她。還有,她的嘴唇兩側有被勒裂的痕跡,面部有膠帶殘留?!?/br>柳至秦說:“為了不讓她發出聲音,兇手封了她的嘴?”裴情點頭,“這些傷,在1號尸體上都沒有。再有就是腰部的傷。兩名被害人都是死后被分開身體,兇手所使用的工具不同,1號用的是菜刀加上剁骨刀,普通家庭里都有,2號用的是鋸子,和刀相比,鋸子就不大常見了?!?/br>柳至秦說:“工具的差異也太大了?!?/br>“所以我認為不能并案,兇手很可能不是同一個人?!迸崆橛值溃骸皩α?,還有一條線索。2號尸體腰部有木屑殘留,應該是原本留在鋸子上的?!?/br>柳至秦說:“這個很重要,回頭讓海梓詳細查一下?!?/br>稍晚,DNA比對結果出來了,和兩個月前不同,這次的被害人身份確定,名叫易茗,27歲,鳳蘭市旻前縣人。“旻前縣?”花崇翻閱報告,注意到被害人的家鄉,“這個旻前縣,就是過去搞半截神的地方?”柳至秦說:“準確來講,是旻前縣方龍島?!?/br>花崇在川明市長大,在洛城安居,這兩個城市下面都有不少鄉鎮,鄉鎮和主城是一家,習俗幾乎沒有分別。但是在鳳蘭市,情況就大不相同。鳳蘭市也算主城,但是對轄內鄉鎮的輻射能力卻很差,下面的縣各有各的生活習慣和風俗,而縣管著的各個島,習俗更是大相徑庭。打個不那么恰當的比方,和洛城比較,鳳蘭市就是一盤散沙。這也是為什么,在快樂園出事之前,鳳蘭市沒多少人知道半截神。花崇說:“出生在旻前縣,這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巧合?!?/br>“現在易茗的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绷燎卣f:“明確的是沒有人為她報警,庫中的DNA記錄來自5年前——她在念大學時,卷入一起非法集資案,當時警方采集了她的個人信息?!?/br>花崇問:“通知家屬了嗎?”柳至秦道:“孟隊已經安排了人?!?/br>現在警方掌握的信息還很少,易茗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人際關系如何,這些都有待詳細調查?;ǔ绾鋈徽f:“對了,我跟孟隊了解8月份那個案子時,注意到一個情況。我懷疑水上樂園的監控被人動了手腳,但這邊的技偵隊員沒有發現?!?/br>柳至秦挑眉,“兇手被剪輯掉了?”“嗯?!被ǔ缯f:“8月24號凌晨,水上樂園的監控被無故關閉,值班員自稱是自己夢游時關閉,孟隊他們認為兇手只可能是這天將尸體放入獅身人面像。但是我總覺得,尸體不可能那么早就放進去了。24號監控被關閉的事,要么是個意外,要么是被什么人cao縱過了,25號凌晨才是真正的重點?!?/br>柳至秦也看過那個視頻,但沒有詳細專研過。“假如我的判斷沒錯,兇手的確是25號凌晨轉移尸體,那么監控就肯定有問題?!被ǔ缯f著側過頭,“你把整段監控都調出來檢查一下,還有水上樂園那些監控設備。這些都在你的專業范疇內?!?/br>柳至秦笑了笑,“行,到發揮我專業技能的時候了?!?/br>花崇看他一眼,片刻,竟是嘆了口氣。柳至秦問:“這是怎么了?”“幸好有你?!被ǔ缣痣p手,圈住柳至秦的脖子,“聰明的男朋友?!?/br>查監控的問題需要時間,而在這之前,鳳蘭警方查清了被害人易茗的基本信息。易茗出生在方龍島,7歲時隨父母搬遷到旻前縣。方龍島的海鮮煲在旻前縣很有名,用的是島上特產的香料。易茗的父母便在旻前縣中心區域盤下一間店鋪,開了個易家海鮮煲。由于手藝出眾,口味地道,易家海鮮煲在旻前縣很受歡迎,生意越做越大。但不幸的是,易茗的父親在她念初中時失蹤了,易家海鮮煲后來便由易茗的母親和娘家人撐著,開始走下坡路。18歲時,易茗參加高考,成績不理想,沒能考去省會,只在鳳蘭市念了個二本。易茗在鳳蘭大學讀的是會計,在校期間成績平平,畢業后先是進入一家做印刷的私企,加老板一共只有6人,2年后辭職,到了另一個做電商的私企,第二家私企規模比第二家稍微大一點,但總體來說,都是沒什么保障的小公司。今年初,易茗又離職了,此后再未參加過工作。她租住在鳳蘭市北部的金翠小區,從通訊記錄看,她至少已有3年未與家人聯系。遇害之前,她時不時投幾份簡歷,從頻率來說,她求職的意愿算不上強烈。她似乎沒有得罪過什么人,短暫的一生顯得平平無奇,除了遇害這件事,她最引人注意的是曾經卷入傳銷。“那其實綢城的一起案子,涉及到了我們鳳蘭市?!泵掀嬗颜业疆斈甑恼{查記錄,“綢城雖然不是省會,但是我們省經濟最發達的城市,早個10年吧,那兒凈搞傳銷,拉一幫人培訓,回頭一個拉一個,賣的要么是走私來的東西,要么是三無產品。最初沒人管,但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和人口販賣、毒品交易掛上鉤了,那可不得整治整治???”花崇沒有親自負責過傳銷相關的案子。但在洛城也協助偵辦過。這類案子表面上看不像連環兇殺案那樣驚悚,但社會影響也不小,甚至對城市里的每一個個體來說,傳銷的影響比連環兇殺案更大。孟奇友繼續說:“我們離綢城近,那些組織跑到我們這兒來誘騙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