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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嗯,剛離開案發現場,去市局食堂吃?!?/br>“嘖嘖嘖?!闭逊餐锵У溃骸拔覀兘裢沓源蟛?,我親自下廚,材料都準備好了,玩完……不,陪完你的狗兒子,我就回去做??上悴辉?,不然你也能吃到?!?/br>花崇很給面子地說:“那太可惜了?!?/br>柳至秦卻笑起來,“飼料?!?/br>“嗯?”昭凡耳尖,“我仿佛聽到有人在笑?!?/br>“沒有?!被ǔ缯f:“你聽錯了?!?/br>昭凡:“可我仿佛還聽到有人在說飼料?”花崇看柳至秦,“你跟他說?”“我不?!绷燎乩^續開車,“要到了?!?/br>昭凡:“黑客又說我壞話?!?/br>“沒有?!被ǔ缯f:“我們要下車了,下次再聊?!?/br>“好吧好吧,我也回家做飯去了,你們這些人啊,不懂得烹飪的美妙?!闭逊矒]著狗爪子,“來,給爸爸哥哥說再見?!?/br>柳至秦道:“是爸爸和爹?!?/br>回到市局,這頓晚飯卻沒有立即吃成。此前警方一直在聯系余俊的母親余秋,卻始終聯系不上。余俊高中畢業后就離家打拼,和家人處于互不關心狀態。現在,余秋終于來到市局,看望他已有五年沒見過的兒子。第48章孽愛(06)余秋看著并不像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她燙著卷發,紋了個很時髦的眉,穿一條黑色長裙,像四十多歲。她靜默地站在余俊的尸體旁,一動不動地看著余俊的臉,像是正和逝去的人無聲地交談著什么。兩名刑警等在一旁,沒有催促。良久,余秋終于嘆了一口氣,用一直捏在手中的紙巾擦了擦眼角。刑警將余秋帶到問詢室。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和沉默上升的電梯,她似乎已經整理好了心情,在花崇面前坐下時,甚至頗有禮數地笑了笑,“你好?!?/br>花崇見過數不清的被害人家屬,像余秋這樣冷靜的不是沒有,但畢竟少。雖說生老病死是人一生中無法逃離的循環,但面對至親骨rou的突然離世,很少有人能夠坦然接受。花崇與余秋對視片刻,從余秋的眼中看到了遺憾、悲痛,以及放松。這位母親,對兒子的死亡感到放松。“你們已經五年沒有見面了?”花崇找了個話題切入。余秋點點頭,苦笑道:“五年前,見面也等于不見?!?/br>花崇問:“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事嗎?”“這個問題太大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庇嗲锏拖骂^,凝視著桌子,“可能我生下他就是個錯誤,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以他的方式懲罰我?!?/br>目前謙城警方已經了解到的是,余俊自幼沒有父親,是被余秋和外公外婆撫養大。在他念高中時,外公外婆相繼去世,而余秋在外工作,母子倆的關系向來不親。但不管他們是親是疏,余秋終歸是余俊的母親,她或許知道余俊的同學、同事不知道的細節。花崇道:“那就從余俊小時候說起吧,在您眼里,余俊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余秋像是陷入了一段遙遠的回憶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們以前不住在謙城,謙城是后來才搬來的?!?/br>二十多年前,離謙城兩百來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叫做寰橋的鎮子,鎮子林業資源豐富,鎮民安居樂業。然而長期無度的開發讓寰橋鎮出現嚴重環境問題,水資源污染令部分鎮民染病。政府組織地理專家對寰橋鎮進行深度考察之后,認為有將鎮民整體遷出的必要。后來經過幾年詳細的規劃,鎮民分批遷往謙城,并分區安頓。余家搬離寰橋鎮時,余俊還是個初中生。當時謙城自身也有環境問題、就業問題,要吸納從寰橋鎮來的人有不小的困難。所以雖然每一個鎮民都被安排了工作,但很多工作不盡如人意。余秋年輕時長得很漂亮,在寰橋鎮一個木材廠當文秘。據她說,余俊是她和一位外地老板生的,外地老板給了她一筆錢,離開后就沒再回來,她倒也不在意,別人在她背后指指點點,說她是單身母親,她就當沒有聽到。直到搬到謙城后,才發現日子難過起來。城市里的開銷比鄉鎮大很多,她不再是木材廠的文秘,成了服裝廠的女工,工作辛苦不說,油水還沒有以前多。她發現,自己負擔不起一家的生活了。也是那時,有一起從寰橋鎮出來的朋友告訴她,說大城市有更多的機會。她幾乎沒怎么思考,便決定將父母和兒子留在謙城,去大城市打拼。朋友說的機會,其實是給富商老板當情人,余秋并非那種標準的美人,卻很有風情,用同行的話來說,就是特別會勾引人。到了大城市,余秋混得如魚得水,輕輕松松就賺到在謙城辛苦一年也賺不到的錢。可當她春節回家時,卻發現兒子像變了一個人。她對一切都不在乎,唯獨疼余俊。當初生產時,她險些因為難產死去。余俊初三,正是男孩子最叛逆的時候,余秋低聲下氣哄著余俊,帶余俊出入謙城最高檔的餐廳和商場,大手大腳花錢,本想以此來讓余俊開心一點。余俊卻用一種看仇人的目光看著她,說出來的話令她遍體生寒。“你臟,所以我也臟。你賤,所以我也賤。你會勾引人,我將來也會勾引人?!?/br>“你,你說什么?”余秋緊抓著余俊的肩膀,“是誰教你說這些?”余俊卻反問:“你不是嗎?”臟,賤,會勾引人。余秋找到余俊的班主任,才得知余俊因為她的緣故,在班上被孤立,男生們甚至給他起了一些非常難聽的外號。“余俊最開始還和他們打架,但是前段時間,他居然穿著裙子來上課?!崩蠋焽@氣,“我將他叫到辦公室,開導他,做他的思想工作。你猜他怎么回答我?”余秋茫然地搖頭。“他說,既然他的mama這么賤,他的身上流著mama的血,也會變得像mama一樣賤,那不如現在就開始‘學習’?!崩蠋熤睋u頭,“我怎么勸他都不聽,我們這兒不像你們鎮,他不聽話,我也不能將他怎樣?!?/br>余秋回到家,忽然意識到,自己也許從來就不曾了解過余俊。從小,余俊就不愛和她說話,更喜歡和外公外婆待在一起。她有事問余俊,余俊很少看她的眼睛,回答完就再不開口。她一度認為余俊只是性格內向,此時才明白,余俊是厭惡她,或許也厭惡自己的出身。她不介意別人將她視作單身母親,余俊也不介意被人說是個野種嗎?余俊介意!以至于心理已經開始扭曲!她想要改變這種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