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都穩在實驗班，按理說，就算有難題解不出來，也不至于在老師講解后還聽不懂?！?/br>
“真的。所以我才著急，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一次被他叫去辦公室，聽說他出這次數學的卷子，我，我才想到了歪路上?！备犊〗Y結巴巴地說。

花崇說：“你還留著賈老師當時講題的步驟嗎？”

付俊立即拿來幾張試卷，上面有兩種字跡，其中一種是賈冰的。

花崇將試卷拍下來發給柳至秦。

柳至秦正在賈冰位于師風小苑的家中，不久就回復道：“算是難題，但有常規解法，賈冰故意用偏門的競賽思路給付俊講解，以付俊的水平，能聽懂才怪?！?/br>
半分鐘后，柳至秦直接撥來一個電話，“師風小苑外一家便利店提供了半年前的監控記錄，徐與帆遇害的次日，監控捕捉到趙田軍的灰色面包車，賈冰從車上下來?！?/br>
第40章無垢（18）

如花崇所料，警方不久在馮家村村外的山林里，發現了傷痕累累的賈冰。

對川明市來說，這無疑是個重量級消息——教師連環兇殺案的最后一名失蹤者找到了，和前面三名受害者不同，他雖然受了重傷，卻還活著！

媒體蜂擁而至，想要采訪賈冰。

目前嫌疑人之一已死，另一名嫌疑人信息全無，失蹤者里唯一的幸存者頗具傳奇色彩，只要能拍到他的照片，讓他隨便說幾句感想，就能包裝成一篇高點擊的報道！

然而在警方的保護下，沒有一家媒體接觸到賈冰。

賈冰被發現時還有意識，目前已被送往市內的醫院。經檢查，他體表有大量擦傷，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左手骨折，頸部有明顯勒溝，頭部遭受重擊，有輕微腦震蕩現象，曾經吸入過乙醚。

“體表傷和軟組織挫傷都是摔倒、被硬物磕碰造成?！贬t生對賈冰進行診查時，裴情披著白大褂，全程在場，“左手的骨折也是?！?/br>
“那就是說，這些傷很可能是他自己弄出來？”海梓嘶了聲，“對自己可真狠啊。我已經猜到我們審問他時，他會怎么說了——神秘人殺死趙田軍后，將我帶到馮家村村外，想用殺死趙田軍的繩子勒死我。我掙脫后拼了命逃跑，沒想到闖入山林，神秘人不見了，但我也在山里迷失方向?！?/br>
花崇仔細看著檢查報告，眉心淺擰，“這勒溝不正常?！?/br>
海梓湊過來，“我看看，我看看?！?/br>
“要勒殺一個人，勒溝與頸部基本是平行的，趙田軍的勒溝就是典型的勒殺勒溝，賈冰這條明顯向上，后方沒有收攏，像是自縊的勒溝?！被ǔ缈聪蚺崆?，“對嗎？”

裴情點頭，“在這條勒溝下方，其實還有一道勒溝，但不大明顯，就是你剛才說平行勒溝。我判斷，賈冰嘗試過勒住自己的脖子，但無法留下他滿意的勒痕。他想展現給我們看的可能是那種命懸一線的情況。所以在多次嘗試之后，他將繩索固定在身后，嘗試自縊。但這恰恰是一個破綻?！?/br>
“你一會兒再去檢查一下，賈冰頭皮有沒有拉扯現象?！被ǔ绲溃骸百Z冰頭部的傷位于額頭，他很可能會說，是神秘人壓著他的頭撞擊硬物，這種情況下，頭皮必然有拉扯損傷。這些細節都是我們攻破他謊言的依據?！?/br>
裴情應道：“明白?！?/br>
花崇又問：“另外，賈冰體表只有擦傷，沒有束縛傷？”

裴情說：“有是有，但只在小腿上?！?/br>
“演戲也不演全?！被ǔ绶畔聢蟾?，“如果他真的無辜，趙田軍和神秘人怎么可能不將他綁起來?！?/br>
“他也想過綁的吧？”海梓說：“但人無法將自己綁起來，就像人無法將自己勒死?！?/br>
“所以他的計劃和邏輯并不是天衣無縫?！被ǔ缯f。

海梓臉頰一熱，“天衣無縫”這個詞是他說的。

“賈冰賭的就是警方認定他屬于被害人陣營，根本不會懷疑他是加害者?！被ǔ缯f：“一旦我們跳出這個陷阱，他就不再是天衣無縫，而是漏洞百出?！?/br>
在醫護人員的精心照料下，賈冰能夠接受問詢了。

他半躺在病床上，望著出現在病房的刑警們，眼中突然泛起淚光，“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是你們救了我！”

花崇笑了笑，“現在感覺如何？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賈冰點頭，“能?！?/br>
“5月2號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花崇說：“你的學生已經承認，他們為了逼迫你拿出月考的數學題，將你綁到廢棄工廠，后來你是怎么被帶走？”

“他們被處分了嗎？”賈冰臉上出現擔憂的神色，“他們還是孩子，只是一時沖動……”

花崇說：“難怪20班的學生都尊敬你，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你還在為他們著想?！?/br>
賈冰輕輕道：“應該的?！?/br>
“處分暫時還沒有下來，但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學校管理的范疇，他們將來會受到一定的影響?！被ǔ缯f：“對了，付俊組織了不少學生，這幾天一直在為你祈福?！?/br>
賈冰張張嘴，視線轉向下方，手不自覺地握了握被子。

“所以，倉庫里發生了什么？”花崇問。

“我當時病得不輕，他們又給我吃了藥，我暈得厲害，但一直沒有睡著?！辟Z冰語速很慢，似乎正在艱難地回憶，“學生應該是睡著了，我模糊看到一個人走進倉庫，我第一反應是付俊他們回來了。但他走近之后，我才知道不是。他將我扛起來，我只喊了一聲，他就捂住我的口鼻?！?/br>
花崇一直盯著賈冰，而賈冰在說這一段時始終沒有抬起頭。

“我被帶到一輛車上，車上還有一個人?！辟Z冰接著說：“我很暈，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br>
花崇說：“是什么車？”

賈冰說：“面包車?！?/br>
花崇瞇了下眼，“你繼續?！?/br>
“我不知道車往哪里開，中途我失去意識，醒來之后就在一個房間里?！辟Z冰突然發起抖來，像是想起了極端可怕的情形，但有意思的是，他的微表情尚不到位，這讓他的顫抖顯得可笑。

花崇不動聲色，“你看到了什么？”

賈冰咽了口唾沫，“死，死人?！?/br>
花崇說：“什么死人？”

“就是那些失蹤的老師！”賈冰瞪大雙眼，“他們被放在一個冰柜里，全都凍了起來。老師給我說，我，我也會變得像他們一樣！”

“老師？”花崇挑眉，“什么老師？”

“殺人犯一共有兩個人，一個很年輕，一直戴著帽子和口罩，就是他把我從倉庫里扛出來。還有一個年紀大，走路時腳有點跛，他，他逼我叫他老師?！辟Z冰急促地呼吸，“那個年輕人也叫他老師?！?/br>
花崇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趙田軍生前的，一張是趙田軍遇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