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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面,拿著一本書,便好心提醒她,看書的話可以去頂樓的玻璃房,那兒有墊子。她拒絕了,說就喜歡這里?!?/br>花崇從阿娟的語氣里聽出一絲輕蔑。人死為大,這種輕蔑顯得有些突兀。阿娟自己也意識到不妥,尷尬地笑了笑,“我不是說她不好的意思。我……唉,我沒什么文化,你別介意?!?/br>偵查一起命案,至關重要的不僅是兇手的線索,還有被害人生活里的細枝末節?;ǔ缃涷炟S富,對細節格外敏銳,耐心追問:“她坐在那里,其他客人就無法拍照了?”阿娟愣了下,在花崇高超的談話技巧下打開話匣子,“這倒不是,當時院子里其實沒什么人。既然你問到了,我也不隱瞞。我覺得這位客人有一點,有一點……”她琢磨著用詞,似乎覺得除了某一個詞,其他詞語都不足以形容施厘淼給她的感受,但若要用那個詞去形容一個剛被殺害的人,又顯得她冷心冷肺,沒有教養。花崇說:“你認為她有一點裝?”省略最后一個字,似乎頓時就沒有那么惡劣了,阿娟松了口氣,“嗯,她每天都將自己打扮得特別精致,像是要去見什么重要的人,或者是外出旅游,但其實她只是在院子里轉轉,去秋千上擺一擺造型。好像她是故意給我們展示她的精致,讓我們羨慕?我不知道,反正我當時真的覺得有點不舒服。其實住我們這種店的客人,或多或少對外表都有些在意,化上妝都是精致女孩,我見多了,都沒什么,她有點,有點過火吧?!?/br>花崇沉默了一會兒。阿娟所描述的施厘淼,倒是與他根據施厘淼的經歷推斷出來的性格有相似之處。施厘淼骨子里有極其自卑的地方,越是自卑的人便越是自尊,她不允許自己顯露出失意和窘迫。在陌生人和對她不那么熟悉的人面前,她需要展現出自己最優越的一面。優越是她鎧甲,保護著她或許脆弱,或許受到過傷害的內心。即便這一身鎧甲如同皇帝的新衣,只是一個不堪一擊,又自欺欺人的謊言。“剛才你說她像是去見什么重要的人?”花崇說:“你見過她和別人交流?”阿娟說:“這倒沒有。我們這兒有個天臺,是客人聚會的地方,她從來沒有參加過。她有點傲?!?/br>花崇又問:“除了在秋千上的那次交流,你們還說過話嗎?”阿娟說:“她問過我除了江灘,市里還有什么地方可去?!?/br>就在花崇詢問阿娟時,許小周已經獲取了“紅線”的內部監控。此前柳至秦拿到的只是公共監控。雖然對頂尖的信息戰專家來說,調取私人監控也不費吹灰之力,但查案講究一個程序合理,若非特殊情況,沒有必要通過非法方式取得錄像。“我只是在這里打工,我知道的真的不多……”阿娟摳著手指,眼眶泛紅,時不時用眼尾瞄花崇,又看向大門,巴不得老板們趕緊到。花崇道了聲謝,“這樣吧,施厘淼住哪間房,方便的話麻煩帶我去看看?!?/br>這大約是最輕松的一個問題,阿娟立即帶上房卡,“好的,你跟我來?!?/br>“紅線”一共有兩棟樓,彼此呈直角,一棟兩層,一棟三層,大多數是床位間,大床房和豪華套房加起來才五間。施厘淼住的就是唯二的套房之一。“套房價格高,一般沒人住的?!卑⒕甏蜷_門時說,“她走后,這間房一直空著,不過阿姨做過清潔,床單被套都換過了,應該沒有什么東西留下來?!?/br>“沒事,我隨便看看?!碧追空紦凹t線”的最佳位置,日光幾乎照亮了每一個角落,花崇被曬得瞇了下眼,環視著室內的布置。和正規酒店不同,這里的床具以及其他布置走的是可愛路線,一水的粉色,非常夢幻。許小周在一旁“咦”了一聲。花崇回頭,“小周有什么想法?”“這也太少女風了吧?”許小周皺了下臉,“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原來御姐心里也住著一個二八少女?”花崇問:“這房間是隨機的,還是施厘淼自己選的?”“她自己選的。另一間是盛夏風格?!卑⒕昕觳阶叩阶呃葘γ?,將另一間套房也打開了,“其實當時粉色套房已經被兩個女學生預訂了,她看過之后說一定要住,我們還和女學生商量過,對方愿意讓出來?!?/br>花崇食指輕抵住下巴。想要住喜歡的房間,這可以理解,沒有誰規定成熟女性就不能睡粉紅色的套房。但在房間已經被預訂的情況下,還要爭取,這放在施厘淼身上,行為邏輯就有點說不過去。花崇轉身,“小周,看看施厘淼待在房間的時間是不是很長?!?/br>許小周迅速查看走廊上的監控,“只要不去院子,她一天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房間里?!?/br>花崇眉心淺擰,自言自語:“她是對這間套房情有獨鐘,還是尤其喜歡套房里的色彩和氛圍?”這時,樓下大門傳來迎客鈴的清響,但來的并非客人,而是“紅線”的兩位老板。男子面相年輕,看上去比阿娟大不了幾歲,留著及肩的卷發,有一絲頹廢的藝術氣息。女子與他年紀相仿,穿著淺綠色的布裙,素面朝天,走的是森女路線。他們像一對對一切都漫不經心的情侶,但命案當前,面具一般的漠然明顯掛不住了。“這事能不能給按下來?”男人名叫賀野,28歲,神色惶惑不安。“按下來?”花崇斜挑起一邊眉。“是這樣的?!辟R野擦著汗,藝術氣息蕩然無存,終于像個為了金錢斤斤計較的商人了,“您也看到了,我們這兒生意不大好,客人沒幾個,接連虧本。我們幾個合伙人已經商量好,一旦有人接手,就算價格低一點,也要把這房子院子轉租出去?!?/br>賀野還沒說完,但花崇已經聽明白了。現在正是民宿轉租的關鍵時期,若是傳出客人遇害的消息,勢必對轉租造成影響。這想法雖然不近人情,自私而功利,但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查案時突然聽到這樣的話,難免讓人覺得不舒服。花崇視線掃過賀野,又落在女老板身上,女老板立即別開目光,無措地攏了下頭發。“我控制不了消息的傳播?!被ǔ缯f:“你不必過度焦慮,施厘淼不是在這里遇害。就算消息傳出之后,對你們有影響,這影響也不會太大?!?/br>“話是這么說……”賀野焦慮地皺著眉,片刻后主動轉移話題,“算了,我理解。您有什么想問我的嗎?”花崇驀地有種古怪的感覺,但這感覺閃電一般稍縱即逝,他未能抓住。垂眸須臾,花崇再次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