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已經考過一次了？”

“嗯，”他點頭，語氣卻有些吞吐，“但那時候心里壓著一堆事，成績不是特別理想。如果去康納大學還得再考一次?！?/br>
“那我們一起考吧！”唐祁鎮湊到他眼前，“學長，我想陪你一起出國?！?/br>
傅研生的瞳孔縮了下：“你確定嗎？申請時間最遲到明年三月，你只有幾個月時間準備了。而且即使過了語言關你還要……”

“我確定！”他搶著打斷了學長滔滔不絕的質問，“我明天就去找老師問詳細情況，不管建筑系的同學有多厲害，我都要比他們更優秀！”

他真的很想很想和傅研生一起做某件事，幫他分擔壓力和疲憊。之前看他背書做實驗搞競賽忙得喘不過氣來，就只恨自己很沒用。

愛人之間是需要有共同奮斗目標的。唐祁鎮想，不能每次都讓學長為自己妥協，他也要學著為他努力。兩個人彼此都舍棄一點、付出一點，才能慢慢靠近中點，牢牢拴住對方的心啊。

傅研生一時語塞，摁了摁他的腦袋，欲言又止。

“怎么了？”唐祁鎮見他臉上竟無半點笑意，跟著皺起眉頭。

“對不起，”傅研生咬了下嘴唇，“我其實還沒和家里講過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和他們說?！?/br>
對啊，唐祁鎮恍然大悟。就算是公費留學，生活費總要自己出，辦簽證也需要家人擔保。

傅研生說完這句話就心煩地嘆了口氣，扭頭看向另一邊。

“你家人真的不支持你學醫嗎？”

“不知道，很久沒聯系過了?！?/br>
唐祁鎮也跟著陷入沉默，可他又不甘心就這樣斷送學長的前途。想了想，他鼓起勇氣，把手伸到了傅研生眼前：“給我手機，我和你mama說?！?/br>
“什么??？”傅研生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

“給我??！”唐祁鎮不依不饒，“你以后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救死扶傷、功成名就；既然這樣，我絕不允許曾經的束縛困住你前進的路?！?/br>
傅研生聞言徹底怔住。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唐祁鎮：緊咬牙關，漲紅了臉，眼中透出的堅決將他深棕的眸子點綴得發亮。

什么小花貓，自己明明養的是只老虎。

他比自己勇敢太多了。

傅研生不可置信地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從兜里掏出手機。唐祁鎮探身想去搶，卻被按住了肩膀。

“我打就行，這本就該是我自己去面對的東西?！?/br>
“好，”唐祁鎮肯定地點頭，收回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那個…開個免提吧，我也想和你mama說幾句?！?/br>
傅研生點頭默許，撥通了他mama的電話。嘟嘟的聲音持續了五六秒就被接通了。

“兒子，有、有事嗎？”傅mama顯然對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感到驚訝。

“……”傅研生盯著屏幕不說話。

唐祁鎮看得心急，握住他的另只手搖了搖。

“知道了?！彼每谛托÷暬貞?，又低頭看向手機，“媽，我大五可能要出去留學一年?！?/br>
mama聞言欣喜地詢問詳情，傅研生言簡意賅報上了學校，對方又激動地表揚了一番。他卻沒有半點欣喜的神色，下意識掰著手機保護套。

“小研是需要錢吧？沒事，爸媽會給你的。這么多年你一直不和家里聯系，爸爸工作賺了這么多錢都沒機會給你?！?/br>
他動了動嘴唇，小聲道：“謝謝?！?/br>
“別這樣，其實爸媽都很愛你的。最近生活上有困難嗎？還有上次那個小學弟，你沒有……你跟他處得怎么樣？”mama說起來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旁推測敲地打聽什么，又不敢挑明直說。

傅研生知道她什么意思，扭頭看了眼唐祁鎮，攥緊手機。

他們還是如此，只會嘴上說喜歡，從來沒有理解過他的內心。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變成今天這樣，只知道夸耀他的成績，又害怕他變成瘋狗咬人。

這次才是傅研生回避交流的真正原因。

唐祁鎮想起在上次在醫院的經歷，隱約明白了什么，掰著他的手指，摳出了握得發燙手機。

“我和你mama說?！彼每谛托÷暿疽?。

傅研生期初有些抗拒，對視幾秒后終于軟下眼神。

“喂？小研你聽得到mama說話嗎？”

“聽得到，”得到許可后他搶著回答，“阿姨，我就是之前在醫院陪他的學弟?！?/br>
“…你們在一起??？”阿姨再次驚訝。

“對。阿姨你放心，我們相處得很好?！?/br>
唐祁鎮把這段時間來兩人的經歷娓娓道來，阿姨聽完不可思議：“小研現在變得這么正常了？”

“是啊，”說到這個話題他就來氣，握著電話義正辭嚴，“阿姨你知道嗎？他一直都在努力變好，作為他的家人，你們才應該起到最關鍵的作用，理解他、幫助他，而不是整天回避問題，孤立他的朋友，甚至極端到關起來打罵！”

阿姨被懟得啞口無言，唐祁鎮氣不過，繼續道：“如果你們早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就不會活得像現在這么累了，你們做的那些事簡直……”

“夠了，沒必要和她說這么多?！?/br>
傅研生從他手里奪過電話，正準備按下掛斷鍵，突然聽mama低聲問道：“小研，這些事對你而言真的這么難受嗎？”

他聞言眼神一閃，手上動作頓了頓，最終還是按下了小紅鍵。

女人聲音消失的那一剎，他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為什么不讓我說完??！”唐祁鎮覺得功敗垂成。

“他們終究理解不了我?！备笛猩拖骂^，任憑劉海擋在額前，自嘲地笑了聲，“我爸爸就是被爺爺的棍子打出農村的。在他眼里，自己成功的經歷就是可以完美地復制在下一代身上。我受夠了那些冷嘲熱諷，不想再和他們理論了?！?/br>
“剩下的東西，有你就夠了?！备笛猩闷鹚南骂€，對視片刻，陰蟄的目光漸漸化為篤定。

“小唐，我想帶你去個地方?！?/br>
唐祁鎮還沒反應過來，點頭道：“好?！?/br>
“等我一下?！备笛猩阉麕У娇蛷d，又回房拿了什么東西。十月底的北方已經轉涼，怕他凍著，傅研生又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