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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就被“周睚”戳醒了。但他隱隱感覺不對勁。“周睚”的手是修長冰涼的,而他現在抓著的這個又厚又軟。地方也不對。椅子很硬。他為什么會在椅子上?眾人齊齊倒吸涼氣,有人抑制不住的笑聲吭哧吭哧傳出來。又厚又軟的手指飛速抽出去。龍獅欲哭無淚:“徐……徐青燃?你連我都下手?我可是你兄弟??!”徐青燃倏地睜開眼。上完廁所的同學魚貫而入,有個人憋著笑從徐青燃桌子上抽走了徐青燃的水瓶。“燃哥醒了就好,我幫你打水,只要你不喊我寶貝兒!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啊燃哥!”數學課代表敲他桌子:“喊我寶貝兒吧,只要你交作業我每天都是你的寶貝兒!”數學課代表發育晚個子不高,白白rourou像只綿羊,成績不錯,最后做了獸醫,每天圍觀大型哺乳動物,看生物界怎么廝殺他的同類。他其實一直跟班里保持聯系,但工作原因聚會上出現的次數很少,徐青燃對他有點陌生。“什么作業?”綿羊“啊”了一聲。徐青燃重復了一遍:“交什么作業?”綿羊快哭了:“數學啊,哥哥,你是不是沒寫,快點兒補吧,還有兩分鐘上課了!”徐青燃想起來,綿羊是數學課代表。龍獅還泫然欲泣地瞪著徐青燃。徐青燃緩慢地看過教室的陳設和面孔,他無論在哪里總是很容易成為視線焦點,剛睡醒略微茫然又故作鎮定的樣子更吸引人。他視力極好,一眼看到黑板上粉筆抄寫的今日課程表。上午:英語,英語自習,化學,化學自習下午:數學,數學自習,數學,數學自習晚上:物理,物理自習,生物,生物自習當年新課革在高三推行造成學生和老師起爭執次數之最,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數量都是徐青燃貢獻的,高一高二的集體簽名也是徐青燃教導下進行的。而徐青燃開始看不慣這個制度的□□就是下午的四節數學連堂,因此徐青燃印象深刻。徐青燃還記得,那個脾氣特別不好的數學老師不知道為什么一整個下午都特別注意他,每節課都把他喊上去寫題,看他寫不出來就嘲諷半節課,熬到課間徐青燃要睡覺,數學老師就站在他身邊冷笑:“哦,原來你的課間時間都花在這上面了?!?/br>徐青燃高中時候裝逼,上課懶洋洋,其他時間使勁學,臨近高考才認真把所有知識竄起來,然后考上本市還可以的學校。所以這個制度把自習課分給了科任老師,直接打散了徐青燃的學習計劃,他不得不晚上熬一會,白天課間用來睡覺。所以咚咚鏘打擾他課間睡覺徹底把他惹惱了,他就把這個制度給捅了。但畢竟時過境遷,再唏噓的事都過去很久了。徐青燃自言自語:“怎么夢到這個時候了?”“夢?”“燃哥你還沒醒嗎?”“哎哎只剩半分鐘了!嗚嗚燃哥我救不了你,你也救不了我了!你再補也來不及了!燃哥我走了我再也不是你的寶貝兒,誰讓你不交作業!”“誰還沒給卷子趕緊??!”前排幾個補作業的趕緊把試卷塞進綿羊懷里,綿羊沖出去交作業。教室前門和后門上方有兩個音箱,學校廣播用的,半分鐘一到,滋一聲按時響,所有同學迅速回到位置上,綿羊也趕在化學老師進來之前沖進來。龍獅坐在徐青燃前面,跟他說:“燃哥你最好快點清醒,上節課老李說了這節要小測?!?/br>小測是張完整的高考卷,教室里小聲哀叫,不得不埋頭苦干。徐青燃是個例外。徐青燃不僅不寫,還在東張西望。有病,誰在夢里認真寫試卷?化學老師這次看見他了,抄起粉筆頭,投擲。“徐青燃!是化學它不美嗎?它憑什么得不到你的關注?”全班:“噗?!?/br>粉筆頭準頭穩,砸一下鈍疼,把徐青燃砸懵了。臥槽,真的疼!徐青燃徹底醒了。化學老師在等徐青燃嗆他,每次徐青燃被砸都會嗆他,這次沒有,徐青燃一直低頭看試卷?;瘜W老師滿意了。果然再桀驁的學生也會為高考冷靜下來。徐青燃在看試卷題目:實驗室用下圖裝置制備xx溶液……他跟著看下圖,四個瓶子三根管子。題目給的太詳細了,誰做個夢可以這么真實!前桌的龍獅撓頭想題目,肩膀被一支筆猛戳。龍獅還以為徐青燃在報復他,想罵他小氣,發小那么多年,戳一下還要報復回來。然后龍獅就聽到他發小勉強鎮定地說:“龍獅,快掐醒朕,朕還要送睚哥登機?!?/br>-新課革剛實施,動不動就有老師來聽課,但因為一個年級二十四個班,學校師資有限,所以時不時聽課的任務通常交給了班主任。高三九班的班主任是語文老師,他今天沒課,主要任務就是旁聽。徐青燃坐在后門旁邊,老班進來的時候他還挪椅子給老班騰位置。老班在后排坐了十分鐘,徐青燃就對著試卷發呆了十分鐘。所以徐青燃進辦公室了。好久違。“上次考得很好?嗯?”“我從來沒有帶過比你更有天賦的學生?!?/br>班主任似笑非笑:“看看卷子,就一飛沖天?!?/br>徐青燃很聰明,高中三年表面插科打諢,背地里刷題,拿了保送,在全校師生面前造成一飛沖天的視覺沖擊。他以前覺得這樣很帥。但這次不是。他是真的不會。搞笑!畢業那么多年誰還記得屁的化學反應!徐青燃解釋:“其實客觀來說本來是可以一飛沖天的?!?/br>班主任習慣了徐青燃莫名其妙的自信,懶得跟他爭執,他這次喊徐青燃出來本來也不是為了這件事,他憤怒地指著徐青燃銀色的腦袋。“我懶得跟你扯這些,你打算什么時候把你的頭發染回來?”徐青燃:“嗯?”上課點,辦公室就班主任和徐青燃兩個人,少年立在辦公桌邊,兩顆紐扣散漫崩開,垂在身側的手屈指抵著桌面,他一個人站在那就青蔥蓬勃。看起來有些剛睡醒的迷蒙,淺淺笑著,本來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如果忽略他銀色的頭發和六邊形耳釘。“耳釘也一起摘了!校規明文規定了不許染發不許帶首飾!你每天琢磨這個那個為什么就不能多刷兩道題?實在不行把你的狗爬字練一練也好!”“我都不忍心改你的作文!”徐青燃剛從鏡面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現在的形象。徐青燃:“……”不太想承認這個從頭到腳寫著“我很叛逆”的中二少年叫徐青燃。人都是越回頭看自己越傻逼的,他已經決心忘了高中叱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