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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任性,你答應過你娘,絕不出樓?!?/br>蝶戀花倔強道:“這也不叫出樓,那可是為官家表演,倘若我娘在下邊知道了,說不定還會為我高興呢!”虞美人紅了眼圈,“你無需如此……”蝶戀花撇了撇嘴,“雖然白爺不咋樣,到底是咱們的東家,若他出了事,指不定賣身契轉到誰手里,我這也是為自己打算?!?/br>話雖說得漂亮,實際小臉都白了。司南瞧著她們說得差不多了,問:“可想好了?若愿意,明日就開始排練?!?/br>虞美人盈盈一拜,“那便麻煩司郎君了?!?/br>司南點點頭,交給她一個帶著香味的信封,“我走了再拆?!?/br>說完,就頭也不回地下了樓。蝶戀花覺得不對勁,搶過信封拆開了,大大的一張信紙,只寫著三個字——“扯平了?!?/br>虞美人倏然變了臉色。原來,司南都知道。在滿庭芳,她是白夜最信任的人——這話是白夜親口說的——樓中近來的動亂,她知道是白夜所為,這次也是白夜讓她去找司南的。說到底,是利用了他們往日的情誼。她沒有對司南說實話,而是故作可憐狀,試圖博取他的同情。原來,他早已識破。中秋宴上,司南確實需要找幾位伎人表演滑稽戲,然而,并非虞美人不可。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想表明態度。他是拿虞美人當朋友的。當初在他一窮二白的時候,這個朋友有意無意地拉了他一把,對他來說就是人情。因為這份人情,他愿意幫她打聽白夜的消息。但是,她為了救白夜算計他,司南也不會圣母地吞下這口苦水。作為“回禮”,他給她挖了一個坑,跳不跳由她自己選。挖完之后留了一封信,是因為依舊抱有一絲期待。他憐惜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希望盡可能地對她們好一些,卻不會傻傻地送人頭。司南埋頭往前騎,心里有點堵。經此一事,這段友情估計也到頭了。剛要拐彎,聽到后面一聲呼喚,溫柔如水的嗓音,帶著幾分焦急。是虞美人。司南捏了下閘,停在原地。虞美人衣裳都沒換,帷帽也沒戴,就這樣素面朝天地追了出來。原本跑得很急,清瘦的身子仿佛一抹微云,司南拿眼瞧著,生怕風一吹就散了。跑到近前反倒有些怯了,眼中含著盈盈淚光,復雜地望著司南。司南看著她,不由笑了,“行首如此不著邊幅地出門,還是頭一回吧!”他的笑,讓虞美人不禁紅了眼圈。她屈膝垂首,深施一禮。久久沒有起身。話不必多說,司南便懂了。圍觀百姓卻不懂了。司小東家這是欠了情債?不光嚇死人的燕郡王,就連向來清冷高傲的虞美人都為他動了凡心?天爺爺,好大的能耐!作為爺們,司南怎么也不忍心看她一個小娘子在大街人被人評頭論足,“不必如此,說扯平了就是扯平了?!?/br>虞美人垂著眼,淚珠撲簌簌往下掉,“往后……再也不會了?!?/br>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司南往她頭上扣了個斗笠,“嗯,我信你??旎厝グ?,都看著你呢!”虞美人扶著帽沿,克制地拭去淚痕,挺直腰背,又是那位名冠京華的虞行首了。她看著司南,遲疑道:“有件事,我想司郎君也許還不知道……”虞美人告訴了他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也跟他說了,唐玄卸去了皇城司指揮使一職,現在只是一個掛著團練使名頭的閑散宗親。聽完她的話,司南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他看似淡定地告別虞美人,其實心底的漣漪一波接一波。不是他臉大,司南就是認定唐玄之所以那般不計后果,就是為了他。如果是唐玄自己被人說閑話,他根本不在乎,正是因為孩子們被欺負了,因為他哭了,唐玄才會發飆。司南突然發現,他不是沒有靠山。唐玄就是他的靠山。記憶之門轟然打開,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齊齊涌向腦海。唐玄就像一只召喚獸,每次他遇到困難都會及時出現。他和榔頭打架的時候是,他被花鬼挾持的時候是,他想租鋪子的時候是,他被欺負了,也是。他一直在背后寵著他,護著他,即使兩個人沒有心意相通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默默地付出了。司南突然覺得,自己前些天的小憤懣有點傻。為什么要和唐玄比較呢?為什么要站在他的對立面呢?他就是自己的靠山。同樣,自己也是他的。雖然不像唐玄那么有錢,司南一點都不自卑,他非常清楚唐玄需要什么,而這些,他都能給他。伴侶的愛,家庭的溫暖,燦爛的笑容,樂觀的情緒,甚至是簡單而美味的一日三餐。人生中能經歷的生死大事才有幾件?反而是這些看似微小的日常,才是構成生活的大部分。兩個人本就是彼此支撐的,何必分高下、論短長?不管誰更好,對這個家來說都是水漲船高。司南的心仿佛做了一個深度清潔,一下子變得輕快起來,腳底仿佛踩上了風火輪,三兩下就騎回了家。明天休沐,孩子們今日只上半天課,這時候已經在家里等著了?;睒鋸谋鵂I回來了,順道把二郎也接了回來。司南一進家門,看到的就是一排可愛的小腦袋。二郎叉著腰,嗓門洪亮:“去哪兒鬼混了?怎么現在才回來?”司南心情好,忽略掉小家伙管家公似的語氣,把人往懷里一撈,像個小麻袋似的從身前繞到身后,又放回地上。“幼稚死了?!倍晒首魃畛恋乜囍?,眼睛卻亮亮的。“小崽也要!”小家伙張開一雙小胳膊,揚得高高的。司南照例抱起來,變戲法似的耍了一圈。小崽可比二郎真誠多了,興奮地哇哇大叫。其實孩子也想被抱,就是沒好意思說。他們太大了,怕累著司南。不用說,司南就一個挨一個地扛了一遍,包括最高最壯的冬棗。本來還要抱槐樹,這小子死活不讓,差點躲到樹上。司南還覺得挺遺憾。孩子們興奮得紅了臉。在被司南收養之前,他們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二郎在旁邊看著,其實是有一點小吃醋的,不過他不說。他知道,哥哥們和小崽弟弟比他更需要臭兄長。“晚上吃什么?我都餓啦!”小家伙另辟蹊徑表達醋意。司南擠了擠眼,“今天做一樣‘合家歡點心’?!?/br>“啥玩意兒?”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