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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去了皇城司,其余受了他們指使惡意傳閑話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揪到了相國寺大門口。相國寺的夜市正熱鬧,百姓們紛紛圍攏過來。只見一個個男男女女被綁著跪在地上,面前放著好大一張草紙。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不少字,這些人一瞅,無一不面色大變。林振立在旁邊,揚聲道:“燕郡王有令,既然某些人慣愛嚼舌根,那就嚼個夠!紙上這些事都是你們自己做下的,念吧,不念到口舌生煙不許停!”識字的照著念,不識字的有人教。其中有個書生模樣的人,被大刀比著脖子,戰戰兢兢地念:“某年某月某日,偷了鄰居張三家的雞,燉了一鍋湯,請同窗吃酒;某年某月某日,途經李寡婦門前,偷看她洗浴……”趕巧了,鄰居張三和李寡婦就在人群中,聽到這話,猛地想起這些陳年往事,上去就罵——“好嘛,我說哪個沒屁眼的偷了我家雞,原來是你!那是留給我老娘養身子的,你也有臉偷?”“呸!還讀書人呢,不要臉!再敢偷看老娘,老娘嫁到你家去!”其余人也被逼著念出了過往做下的壞事。和這書生一樣,周圍有人認出他們,皆一一證實。那些被坑騙過的人自然不干,沖上去便撕打起來。軍漢們不僅不攔,反而讓出地方,由著他們打。被綁之人又驚又懼。這些芝麻大的小事,燕郡王是如何查出來的?左鄰右舍奔走相告。許多百姓原本要睡了,聽說有熱鬧可看,又興沖沖從被窩里爬出來。短短片刻工夫,大相國寺門口便圍得水泄不通。唐玄背著手,面無表情地看著樓下的熱鬧。木清摸了摸鼻子,“老大,是不是有點過了?”不就是傳了兩句閑話嗎?至于搭上自己的前程?“他哭了?!碧菩f。他的少年從來都是笑著的,這是第一次,看到他掉眼淚。這些人也別想好過。百姓應該慶幸,唐玄不是官家的親兒子。大宋歷代君主多是性情溫和之人,百姓丟了豬都敢敲響登聞鼓,文臣武將在官家面前更是直言不諱,即使指著官家的鼻子罵都不用擔心被砍腦袋。這樣的社會風氣下,鮮少出現殺人全家、極端報復的事件,唐玄今日這樣做,明天就會被諫官的口水淹了。他不在乎。他就是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敢惹他的少年掉眼淚,他就讓他們哭到死。木清撇嘴,“我還覺得惹司小郎君不高興的是官家呢,你怎么不去找他老人家的麻煩?”唐玄看了他一眼,轉身下樓。木清呆住了。不是吧?真去了?福寧殿。趙禎被大臣們嘮叨了一整天,終于躺到床上,可以踏踏實實睡一覺了。意識剛剛變模糊,突然聽到一聲凄厲的貓叫,仿佛嬰兒啼哭。趙禎猛地坐起來,“誰在哭?”內侍連忙勸慰:“沒人哭,貓兒嚎春呢?!?/br>趙禎擺擺手,“趕走趕走,擾人清夢?!?/br>內侍躬身稱是,匆匆去了。宮人們動作很快,趙禎凝神聽了一會兒,沒再聽到動靜,這才重新拉好被子,繼續睡。這次悠悠地睡著了,還做了個美夢。正在夢里抱小公主,突然,懷里的公主哇哇大哭起來,再一轉眼,抱的哪是公主,分明是只大野貓!趙禎再次驚醒。內侍們又去趕貓。這次,趙禎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徹底安靜下來,方才入睡。又被驚醒。又去趕貓。饒是趙禎向來好脾氣,都怒了,“滿皇宮的貓都跑到福寧殿了嗎?怎的趕不完了?”宮人們快要急哭了。誰知道呢,怎么就趕不完呢!高高的屋脊上,唐玄支著大長腿,坐得筆直。旁邊放著一個大竹籠,籠中足足關著十幾只大肥貓。一會兒放一只,一會兒放一只。足夠放上一整夜。第73章jiejie來了唐玄吹了一夜小涼風,第二天依舊精神抖擻。他伸了個懶腰,輕盈地跳下屋頂,大搖大擺進了福寧殿。趙禎剛起床,頂著倆巨大的黑眼圈。乍一瞧見他,還挺高興,“玄兒這么早?陪爹用早膳來了?”“不,就是借用一下洗臉水?!?/br>唐玄堂而皇之地洗了臉,擦干凈,又去內室換了身衣裳,梳好頭發,戴上玉冠,把自己收拾得齊齊整整。這些年,福寧殿常年備著他換洗的衣裳,趙禎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唐玄日夜守著。趙禎看著他這波cao作,目瞪口呆,“穿得這么精神,相媳婦去呀?”唐玄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相媳婦,是見媳婦。趙禎支著腦袋扮可憐,“玄兒啊,陪爹上朝去吧,今日爹爹精神不好,實在聽不得那些老伙計們嘮叨。你就站在爹爹身邊,誰要說個沒完沒了,你就瞪他?!?/br>唐玄毫不留情地拒絕:“官家還是補個覺吧,不要去上朝了,免得生氣?!?/br>趙禎:???直到他走了,趙禎還在納悶,“玄兒怎么知道我沒睡好?你們告訴他的?”內侍們挨個搖頭。張茂則匆匆進來,手里提著個竹籠子,“找到原因了,有人在屋頂放貓?!?/br>趙禎神色一凜,“皇宮重地,誰能悄無聲息爬上福寧殿屋頂?”內侍不由驚呼:“該不會是——”張茂則連忙使眼色。然而晚了。趙禎看著唐玄離開的方向,氣笑了。“這個臭小子!”“真是……該打!”嘴上這樣說,實際一點真心處罰的意思也沒有。雖然沒睡好,還要兢兢業業去上朝。原指著速戰速決回去補睡,冷不丁對上包拯銅鈴大的眼。趙禎頭皮一麻,正要裝暈。包拯先一步開口:“臣要彈劾燕郡王!”“無故使用震天箭!”“私自召集唐氏舊部!”“鬧事抓人!”“大大地擾民!”“還光天化日強拆民宅!”“身為宗室,濫用職權,必須嚴懲!”趙禎聽得一愣一愣的。終于知道,唐玄為何不讓他上朝了……唐玄毫無心理負擔地翹了早朝,臺諫官的口水噴不到他身上,全朝著官家去了。唐玄穿著新衣裳,戴著小玉冠,不緊不慢地來到司家小院。照例是槐樹開的門,看著他兩手空空,還挺不習慣。“早食掛在馬鞍上了?我去拿?!?/br>“不用,今日沒買?!碧菩聪蛩灸系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