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
家走。經過于三兒家門的時候,看到三娘正在門外蹲著,幾天沒見,竟瘦了一圈。看到司南,她突然起身,許是頭暈,差點摔倒。司南連忙扶住,“這是病了?”于三娘搖搖頭,急切地說:“大郎哥哥,你知道我爹現下怎么樣了嗎?包大人何時放他回來?”司南沉默片刻,如實說:“明日他會被送去滄州牢城營。你若想看他,或者給他帶些吃穿等物,我便送你去東華門?!?/br>三娘生生怔住,“滄州……牢城營?我爹他……會被砍頭嗎?”“不會,只是關三年,三年中若不再犯事,便會發回原籍?!?/br>“是我害了他……我娘沒說錯,是我害了他,若我沒寫那張字條……”不,如果不寫那張字條,出事的就是司南,她更無法原諒自己。三娘瘦弱的身子止不住地發顫,淚珠大顆大顆往下滾。司南壓住她的肩,沉聲說:“三娘,不怪你,也不怪我。單是私鑄銅器罰不了這么重,你爹獲刑,不是因為私鑄銅器?!?/br>對于三兒,司南半點愧疚都沒有。只是,看著于三娘的樣子,到底不忍心。若不把這件事說清楚,這孩子將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他與鹽販暗中勾結,用私鹽害人,這是主因?!?/br>為了解開于三娘的心結,司南有意勸道:“在我看來,他這次被發配滄州反而是好事,至少保住了一條命,若再與賊人勾連不清,就不是徒三年這么簡單了,極有可能你們全家都要獲罪?!?/br>“放你娘的屁!”胡氏突然從門后沖出來,指著司南的鼻子大罵:“小兔崽子,休要血口噴人!當家的明明就是被你害的,扯狗屁的私鹽!”雖然嘴上罵得厲害,胡氏心里卻是慌的。于三兒和私鹽販有來往,她比誰都清楚,可是這時候死都不能承認,不是為了替于三兒開脫,而是不想受連累。所以,她這時候要極力否認,證明自己對私鹽案毫不知情。胡氏聲音極大,把左鄰右舍都喊出來了。“姓司的,當我不知道嗎?就是你設計害我當家!那晚的事街坊們都瞧見了,若不是你把那死狗招出來,車斗能翻,銅鏡能露出來?”當著眾人的面,胡氏一通胡編:“明明是當家的幫別人放的貨,愣是被你們屈打成招,說到底是眼紅我家酒館,想占為己有,就使出這等毒計!”司南忍不住笑了。大宋朝要是舉辦一個顛倒黑白大賽,胡氏當第二,絕對沒人敢拿第一。不用他說話,于三娘就哭了起來:“娘,到底是誰陷害誰,你不知道嗎?那日若不是郡王作證,明日被押到牢城營的就是大郎哥!”她聲音不大,字字含著哭腔。并非她天生白眼狼,不向著自家爹娘,實在是不想讓鄰居們誤會司南。大伙這才知道了真相。劉氏氣哭了,恨不得上去揪胡氏的頭發,“老天爺都看著呢!就算你不怕遭雷劈,也要為三個孩子積德!”胡氏被當眾戳穿,惱羞成怒,扯著三娘就打了起來。司南上前要攔,有人比他更早。槐樹一腳把胡氏踢翻在地,那動作,比他練軍體拳時還利落。胡氏四腳朝天,摔得極其難看,司南扶額,這小子注孤生沒跑了。轉頭就瞧見他把于三娘護到了身后,順帶著還把那朵絹花撿起來,塞進她手里。司南:……收回剛才的話。胡氏哭呼天喊地地撒潑,根本沒人理會。最后還是于七寶抱著她的腿,哭著喊著把她勸回了家。進了院子,胡氏還在尖聲叫罵:“死妮子,有本事你就長到他家去,永遠別再認我這個娘!敢進于家門一步,看不我撕爛你的嘴!”于三娘縮著肩膀,嗚嗚地哭。不是害怕胡氏的威脅,而是傷心自己的命運,為何就趕上了這樣一個娘親。她的親娘呀!躲不掉、打不斷、離不散的親娘!就算她一氣之下把她賣了,她都沒的反抗。大娘摟著三娘的肩,同她一道哭。于二娘跟著進了院子,去哄胡氏。劉氏正在氣頭上,這么溫軟的一個人,愣是沒管于家姐妹,拉著司南就走了。孩子們顛顛地跟在后面。最后,還是清嬸心善,把于三娘帶回了自己家??春夏羌軇?,至少今天晚上是不放心她回去了。這天晚上,整條巷子都沒睡安生。有人想起了往事,當初司旭尚未發跡,也沒多少錢,看到街上在發賣罪奴,瞧著于三兒小小一個,被主家打得遍體鱗傷,回到家拿了所有積蓄,把他買了下來。也有人在琢磨胡氏的人品,從前街坊鄰里地住著,只覺得她精明愛算計,沒承想,竟這般歹毒。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司南身上,大伙的意見很一致,皆是敬佩。從前只覺得他年紀小,性子傲,不愛同人說話,大伙也便沒把他放在心上。近來這倆月,眼瞅著他置攤子,養孩子,開鋪子,時不時請大伙吃個rou串、喝口小酒,逢人便是三分笑,變了個人似的。“以后真不能把他當個孩子看了?!?/br>“可不是么,我瞧著,竟比許多街面上的還會來事?!?/br>“欸,你說,年底咱家老三辦事,請南哥兒做儐相可好?”“自然是好的,這孩子往人群中一立,說話辦事皆是體面?!?/br>類似的對話,發生在各家炕頭,一說就是大半宿。反倒是司南睡得最安穩。第二天,陰,有霧。一大早起來,司南沒像往常那樣看著孩子們打拳,而是抬腳出了門洞。果然,濕涼的臺階上,一個瘦弱的身影立在那里。司南什么都沒問,只是笑笑,溫聲道:“東西都準備好了?”三娘點點頭,低聲道:“大郎哥,昨晚……還有之前的事,我替我爹娘道個歉……今日,你若不想去,也沒關系?!?/br>司南搖搖頭,說:“他們做下的事,用不著你道歉,我也不會因為一句道歉就會原諒他們?!?/br>就算要道歉,也不該是對著他。這樣的結果,三娘并非沒想到。她含著汪,對司南深施一禮,“我知道了?!?/br>司南失笑,“你知道什么了?知道我決定騎新飛車帶你去,讓槐樹騎著舊飛車去買菜嗎?”三娘猛地抬起頭,濕紅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大郎哥,你……”司南微笑著,像個溫和的兄長,“還有誰去,一并叫上,我去推車?!?/br>眼中的淚珠唰的一下掉下來,臉上卻是笑著的,“我、就我自己,我娘不讓她們去?!?/br>司南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