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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僥幸。其五,去廢墟之中找出尚且還有用之物,小到士卒鍋碗瓢盆,盡數放予空地之上?!?/br>將領們抱拳:“末將領命!”士卒一個個行動起來,軍醫和太醫院的御醫忙成一團。臨時的救災營帳搭起,傷員一個個被送入營帳之中,裝滿藥材的車輛最先被找出,全部運送到營帳之外。人來人往之間匆忙卻有序,顧元白在營帳之中送去一個將領又迎來另一個將領。侍衛和東翎衛的人早已被他派出去探查兩軍交鋒情況和西夏駐扎地情況,待他們前來回報消息的時候,才知道西夏后方還有一隊兩萬人以上的人馬埋伏在斷壁之上,他們原本想要誘大恒士兵深入,卻在地震和雪崩之中死傷慘重。西北平原之地,他們埋伏偏偏選了一地斷壁殘崖之上埋伏,可謂是慘上加慘。地震不分敵我,無情的天災不會偏向于任何一個人。但至少,大恒士兵們的身上比西夏人多了一布囊的藥。他們只要躲過去了,就多一份活下來的希望。張虎成帶著頹靡的大軍回來,見到圣上之后,他心中的惶恐終于安定,雙腿一軟,跪在圣上面前痛哭流涕。跟隨張虎成回來的將領們同樣跪了一片,嚎啕不止。后方的士兵一一跪下,黑壓壓成了一片。他們的哭聲震天,既是在哭死去的人,也是在哭心中的恐懼。顧元白看著黑沉的天,看著凄慘的斷壁殘垣,仰頭逼住了淚,而后道:“都給朕起來!”“朕同你們說過的話你們都忘了嗎?”顧元白,“朕要你們在一切外敵面前!給朕挺起脊梁,做個鐵骨錚錚的好兒郎!”“天災已停,你們在地動面前難道甘愿就此認輸嗎?”顧元白眼中的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給朕站起來,誰勝誰敗,現在還未可知?!?/br>震后兩個時辰,偵查軍回報:“圣上,西夏皇帝李昂奕不知所蹤?!?/br>震后三個時辰,東翎衛趁夜回程,他們帶回來了一個滿面鮮血的人。這人勉強在燈光下睜開了眼,看見了顧元白之后,苦笑兩聲道:“未曾想到再見到您,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br>作者有話要說:來啦!戰斗還沒開始,接下來才是重頭戲!第143章來人是西夏皇帝。顧元白看了他半晌,才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冷漠的笑來。李昂奕抹了把頭頂的鮮血,輕嘆口氣,“還請您看在我這幅模樣的份上,派個軍醫給我療個傷?!?/br>顧元白道:“來人?!?/br>兩刻鐘后,李昂奕頭上的傷已簡單包扎完畢。東翎衛是在戰場上發現的李昂奕,彼時,他正被壓在一駿馬尸首之下,與裂縫深淵不過一臂之距。營帳之中的燭光被冷風吹拂晃動,在兩國皇帝的臉上映出陰暗不明的光影。李昂奕不用多想,便能知道這個營帳門前會有多少兵馬駐守,千萬人防守他一人,哪怕李昂奕有三頭六臂,也逃出不這大恒軍營。他又嘆了口氣,索性放松下來,靠在椅子上,如久別重逢的好友那般看著顧元白,“您看起來倒是沒受什么傷?!?/br>顧元白整了整衣袍,聞言眼皮一撩,似笑非笑,“確實要比你好上一些?!?/br>“天命難測,”李昂奕眼中露出些無可奈何的神色,他無神了片刻,突然道,“今夜月色不錯,不如一同出去走一走?”營帳之中的護衛精神緊繃,握上了腰間佩刀。顧元白直接起身,“走吧?!?/br>*月色當空,大恒軍營卻還未陷入沉睡,執著火把的士兵四處巡邏,救災條理井然有序。李昂奕看了眼高懸明月,悠悠道:“天災大難之后,月光卻還如此皎潔,真當是無情。地龍翻身來得也太過突然,偏偏是在你我御駕親征時降下,聽起來倒是有幾分鬼神之罰的意味了?!?/br>顧元白邁過碎石,語調緩緩,“你不信?!?/br>“我信,”李昂奕偏過頭,深深看著顧元白,“我信極了?!?/br>顧元白雙眼一瞇。“在我未去大恒前,您或許就聽聞過我‘命硬’的說法,”李昂奕微微一笑,透著幾分暗諷,他在唇舌間把玩著這個字眼,“命硬,聽著真讓我難受?!?/br>顧元白沒有說話,李昂奕也沒有想讓他應和的想法,他只是如喃喃自語般,輕聲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您或許不知道,我是在茅房中出生的。我的母親身份低賤,偏偏卻好運的一次便懷上了龍種。她生怕有人毀了她的通天路,每日躲在茅房之中吃、躲在茅房之中喝,就這樣,在她膽戰心驚的躲避之下,后宮的那些蛇蝎,竟然當真沒有發現她?!?/br>“但一個低賤的宮女躲著宮中嬪妃誕下低賤的二皇子,讓人覺得她不懂事得該死,”李昂奕唏噓,薄情冷漠的模樣,好似話中的那個人不是他的生母一般,“野心大過了能力,行事又這般的惡心,她不死又誰死?”“在茅房中混著血和臭味的二皇子,也實在該死?!?/br>“因為他太臟了?!崩畎恨鹊?。顧元白淡淡道:“你的母妃如今卻被你追封為了太后?!?/br>李昂奕笑了,“因為她有一個,”玩味地道,“命硬的好兒子?!?/br>“您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李昂奕雙手放在身前,微卷的黑發被血液凝結成了塊,“我自小長到大,日子實在是過得艱難。百姓愁一日三餐,愁溫飽子孫,我也跟著愁飯食,愁活命。單說這雙手,”他拿起手在顧元白面前一晃而過,“這雙手,曾被宮中娘娘踩在腳底下過。因她覺得石子硌腳,便讓我拿手給她鋪著路。那條石子路不長,可當時年紀小,便以為走不到盡頭。我尚且還記得那時的光景,我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待宮中娘娘抬起后腳,我就得趕快把被踩過的那一只手放到前面,讓娘娘及時踩到我的手上,周而復始?!?/br>“您可知這娘娘為何這么待我?因為我實在是命硬,也實在是好運,竟趕在她兒子出生前的五日從我低賤的母妃肚子里生出,越過了她的兒子成為了西夏的二皇子?!?/br>李昂奕自言自語:“也合該她看我不順心?!?/br>“人或是迫于活命,或是迫于權勢,總要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李昂奕停住了腳步,寒風突起,吹過眾人的衣袍,“這些事有好有壞,逼著你一步步地向前。你若是不做,那便活不下去。沒人不想活著,您不想活著嗎?您自然是想活著,從出生到權臣降世,您幾乎沒有受過多少磨難。生平最煩惱的應當就是大權旁落和這一具病弱的身子,您能這么快的發現香料問題,能這么快注意到身體的不適,這樣想活著的想法,您應當懂得該是多么的強烈?!?/br>顧元白默不作聲。寒風吹起他鬢角的發絲,他